我帮爸爸卖油糕

我帮爸爸卖油糕

贬贱散文2025-06-04 05:28:46
我12岁那年,家里因为孩子多和妈妈常年有病的缘故,日子过的非常艰难。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在那个艰苦的岁月,每天能勉强添饱肚子都是因为我们比别的孩子多一个坚强能干的爸爸。为了给我们逢年过节添置一件新衣裳,
我12岁那年,家里因为孩子多和妈妈常年有病的缘故,日子过的非常艰难。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在那个艰苦的岁月,每天能勉强添饱肚子都是因为我们比别的孩子多一个坚强能干的爸爸。为了给我们逢年过节添置一件新衣裳,为了给心脏不怎么好的妈妈买药,秋收后爸爸经过再三考虑,终于找到了一个赚钱的好办法——县城逢集的时候去卖油糕。
油糕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色吃的,用软糜子去皮后的小米做成。不但做工精细,亮黄软筋,而且口感非常好。这个特色吃的只有在过春节的时候才可以吃到!我从小就对油糕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妈妈和爸爸做油糕的手艺非同寻常自己喜欢吃而已,也许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它是好日子来临的一个象征和标志。
在爸爸做出要去县城卖油糕的决定的时候,我才明白妈妈和爸爸两天前为什么没黑没明抢碾子,压米,做油糕的举动。我和两个哥哥都举手争着要去县城帮爸爸(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爸爸和妈妈小声嘀咕半晌后做出了我认为很民主的决定:大哥要帮妈妈照看家里,二哥脾气不好爱惹是生非,不宜出门。我是女孩子,虽然性格活泼好动,但是心细,可以帮爸爸烧火,收钱。在爸爸宣布完决定的瞬间,骄傲的我伸长舌头向两个哥哥叫板,好强的二哥差点跳起来揍我,一向很疼我的大哥不放心的说怕我走不动40里的山路。爸爸说没事,如果走不动,回来时他可以背我一程。
吃完晚饭,爸爸先把洗干净的案板放在炕中央,然后把前两天做好的生油糕条(刚出锅的油糕乘热滚成长条)放在案板上,再把平时火焰很小(省油)的煤油灯线子挑长(灯线长光就比平时亮许多)了许多放在案板的跟前,还拿来平时放粮食的木斗放在旁边(我纳闷爸爸的这个举动),里面铺上一块干净的白老布。一切就绪,爸爸就把盖着两层白布的冷油糕条用力夹在两膝盖之间,把案板的一面顶在炕沿棱上。然后爸爸跪在炕上,两手捉着菜刀的两端开始切油糕。爸爸告诉我,油糕因为放了两天,比较坚硬,也比较脆。如果坐着用不上力根本切不开,如果力用不均匀,有时候就会切碎或者太厚,炸出来就不是十分好吃,所以一定要把油糕条子固定住,不能让它来回跑,原来切油糕也有学问。爸爸还告诉我,因为去县城的路远,所以油糕不能放在比木斗轻巧的筐子中,张了风容易跑水分,容易干,口感不好。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在家里炸好再去县城卖,爸爸说,傻孩子,市场上能买油糕吃的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他们要吃新鲜,一般都很挑剔,所以一定要现炸现卖。我明白了,城里人就是比我们乡下人讲究,我们有时候都吃不饱呢,真的好羡慕他们。跪在爸爸身旁的我,急不可耐的接过爸爸切好的油糕片小心翼翼放在木斗中,爸爸还告诉我摆放不但要整齐,而且还要紧密,每片及每层之间绝对不能有空隙。爸爸因为切油糕非常用心,所以一般要用很长的时间,急脾气的我因为等不上放油糕片就在爸爸身边不停的晃动。
爸爸就开始给我讲爷爷的过去,讲爷爷在外面干活时候出的洋相:有一天下雨,爷爷他们给一个地主家干完活太晚,没有回家。16人挤在一个平时可以容纳七,八个人的不是很大的炕上。因为人多,所以大家必须侧身而睡,翻身的时候还要齐喊“一,二,三”统一行动。半夜里爷爷感觉后脑勺痒的特别厉害,所以就时不时的用手去抓。早上起床以后,睡在爷爷身后的同伴已经面目全非,大家都很纳闷,是不是晚上房子进来猫或者老鼠了?就在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爷爷发现自己的指甲缝中有血,原来爷爷头天晚上抓痒时抓在和他头贴头睡的那个同伴的脸上。因为爷爷无意“毁”了同伴的容,所以奶奶家付出了6颗鸡蛋的残酷代价。(好强的奶奶急的三晚上没合一眼)笑的我东倒西歪,爸爸也乐的合不拢嘴,一向很少说话的妈妈也笑的几乎不能说话。虽然日子很艰难,虽然点着煤油灯,虽然我们穿着补丁衣服,但是我感觉其乐无穷!
也许因为切油糕太用心,也许因为爸爸白天就已经劳累过度,灯熄后没多久,后炕就传来爸爸如雷的鼾声。天气变凉了,妈妈也不停的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明天第一次进城过分的激动还是因为油糕能不能卖掉的担心,感觉自己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要步行40里山路到县城去卖油糕,因为想早点去找个好点的摊位多卖几毛钱。早上,当鸡叫第一遍的时候,我和爸爸就被妈妈喊醒。虽然天气有点变凉,虽然我喜欢睡懒觉,但是因为第一次进城的缘故,我显得的格外兴奋,也格外勤快。迅速穿好衣服,包上围巾,(虽然还不到冬天,但是因为起床太早的特殊原由,爸爸说必须包围巾)然后背上我的小书包,再抱一个小方凳,站在炕栏跟前,等待爸爸做出发前的准备。只见爸爸拿回扁担,一头挂上昨天已经放好油糕片的木斗,一头挂上一小捆已经劈好的硬柴,小铁锅还有一壶青油。爸爸在试探好扁担两头的轻重之后,就把自认为是中心位置的地方扛在肩头,左手提一盏马灯,右手捉着扁担,开始起步出发。
刚出大门,感觉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抬头望去,月亮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天空漆黑一片,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爸爸可能看见我有点冷,就放下扁担,帮我把衣服的领子栽起来,再替我把围巾解开折成三角状包住嘴巴将节打在脑后,安顿我将小手也缩进袖口,把小凳子套在胳膊上。爸爸自己也戴好帽子,我们就出发了。我跟在爸爸的身后,看见马灯下爸爸的影子在不停的走动,扁担两头的悬挂物也在不但变换形状来回晃荡。夜还是那么静,爸爸的步子迈的那么用力,那么稳健,那么精神,爸爸的背影在黎明的前夕是那么瘦弱,那么的孤单。
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赶在天亮之前到县城,找个好摊位,希望把爸爸昨天晚上切的油糕片卖完!”其实我更希望自己以后好好念书,挣了钱养活爸爸和妈妈,不愿爸爸这么辛苦的生活。
因为我人小个低腿短的缘故,爸爸走一会就要停下来等等我。没过多长时间,我就感觉全身发热,出汗,爸爸就让我把围巾往下挪一下,将嘴巴露出来便于呼吸。爸爸告诉我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吃了公家饭,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去卖油糕。爸爸还告诉我,县城一个月逢三个集,遇一就是。今天是九月初一,不知道赶集的人多不多?不知道他做的油糕可口不可口?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好的摊位?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走到县城?我告诉爸爸不要担心,我一定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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