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伏枥,犹有壮心
苏老师是豫北地区一位中学退休教师,同时又是一位根艺美术家。他是我多年的老邻居,因同住一个小区,寒暄较多,又因趣味相投而多有往来。但我们二人并不专门走动,多是在楼下院子里碰到,马上嘘寒问暖几句,彼此没什
苏老师是豫北地区一位中学退休教师,同时又是一位根艺美术家。他是我多年的老邻居,因同住一个小区,寒暄较多,又因趣味相投而多有往来。但我们二人并不专门走动,多是在楼下院子里碰到,马上嘘寒问暖几句,彼此没什么距离感。要么我们干脆在院子里站定,放下手头的杂事,聊它十分钟。苏老师年长我20余岁,却不计较我这个晚辈学识浅薄,常和我侃侃而谈,这使我格外尊重他。苏老师曾做过多年的体育老师,并一直干到退休。过了天命之年后,苏老师在闲暇时渐渐对根雕艺术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从此与根艺结缘,迄今已有近20年光阴。根艺是一种独特的造型艺术,是指将具有一定天然雏型的枯根、枯干、枯枝、树洞、树瘤等,通过观察、构思,并进行一定的艺术加工而形成的独特艺术品。起初,苏老师只是制作一些小型根雕,体积不大,大多可置于柜头上、桌几旁。由于他早年做过木匠活儿,有娴熟的功底,所以搞根艺起步时的水准就较高一些。其刀法、刻法都很熟练,根艺造型古朴稳重,奇趣天成,颇让人有耳目一新、豁然顿悟之感。
苏老师不是空谈者,而是一个实干家。一旦决定把钻研根艺当做自己晚年的精神追求后,他就买来一些根艺鉴赏、制作方面的书籍,边学习、边实践地干起来。为了从高处着眼,扩展艺术视野,他又买来雕塑和美学方面的书籍,深入学习和探索,以期增强自己的理论鉴赏水平。随便翻开这其中的任一本书,上面用红笔、蓝笔、铅笔标注了很多圈圈、点点、直线、曲线。可以看出,他不是在一般地泛泛地看书,而是在“吃”书、“啃”书。几年下来,苏老师创作了大量中、小型作品,并在当地民间艺术博物馆、殷墟博物苑等地参加展出。其中五件作品被当地民间艺术博物馆收藏。其所在市的报刊杂志也曾报道过他的事迹。
近年来,苏老师又创作了十余件大型根艺作品,件件构思精巧,匠心独运,显示出一种质朴归真,一种磊落大气。如那一件用根围直径1。5米的大泡桐树根制作的茶几,通体呈杏黄色,几面平展,光洁可鉴,几腿由一圈盘根错节的树根组成。而这一圈树根,又被苏老师雕刻成一组佛家、道家人物形象,初看形似,细看更神似,气势丰沛,神态各有内蕴,且又绝无雷同之感。整件作品呈现给观众的,是一种大智若愚、大美无言的境界。这件作品2007年春天还在当地举办的首届赏石根艺展销会上参展。
多年的艺术实践,使苏老师慧眼独具,能在最普通不过、无用不过的枯根和树杆间发现其中隐含的原生态纯天然潜质,然后来一番妙手回春,展现出一种大真、大美来。2002年他到素有“大枣之乡”美称的内黄县办事,偶尔看到一些水桶般粗细,树齡近200年的老枣树树干,被当地枣农当作无用之才,随意堆放在宅院墙边。抚摸着那些斑驳苍古、嶙峋瘦硬的枣树干,苏老师内心的激动,真是无以言表。他当即买下了八、九根这样的根艺好素材。接着,他又雇用时风农用车长途运到市区自家小院。每天,苏老师从不同的方位、角度仔细端详着这些树干,但却迟迟不在上面动刻刀。他边干着其它手头活儿,边在心里酝酿着、思索着,要给这些枣树“老寿星”赋于一种什么样的灵性,要体现出一种怎样的岁月变迁,要传达出对世间万象怎样的一种透悟。数月之后,苏老师感到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题和大体上的轮廓,就拿起工具来,对这些老枣树干开始了化腐朽为神奇一般的加工制作。这几件枣木根艺作品,或清奇淡雅,或深邃高古,或玲珑透空,或浑厚酣畅、或粗犷恣肆,风格各有不同,但各呈其态,各臻其极。人物形象或平和易近,或傲岸难曲,哲思味儿、苍桑味儿相当的浓厚,显现出深厚的气蕴和凛然的风骨。作品透露出作者对人情世态的豁达,对得失盛衰的超脱,具有让人观之不尽的神韵,在很大程度上达到了“虽由人做,宛自天开”的艺术境界。
苏老师为了根艺事业倾注了相当多的心血,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经常带着锤、凿、镐等工具,骑上自行车,一骑几十里,到山坡、河沟、野地里,一面寻找根材,一面师法自然,从万物演变中获取创作灵感。这也就是古人所说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近郊的乡、镇,稍远一些的太行山峡谷,都曾走过他风尘朴朴的身影。虽然经常栉风沐雨,长途困顿,但苏老师说,能在路途中找寻到、挖掘出上好的枯木和根材,那种惊喜、那种欣慰,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能有这样的精力和心劲儿,苏老师还能没有好作品面世吗?
现在虽已年逾古稀,苏老师却依然是精神矍铄,身上一股子老当益壮的朝气。他为人清正守拙,淡泊自甘,从不吸烟,虽饮酒但不嗜。偶尔也打打牌,但只图个放松身心,并不为此熬夜劳神。他常说:“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总得有个事干,有些追求才是。天天打打牌、喝喝酒也没有意思。”我觉得苏老师这才真正是老有所好,老有所乐,老有所养。多年的户外活动,使苏老师看起来较之同龄人年轻不少。这与他开朗乐观的心态和良好的生活习惯是分不开的。特别让我佩服的是苏老师历经人世浮沉之后,对名、利二字已经看得是相当的淡。从他身上,完全可以感受到那种不为杂念所动,无欲则刚的气度。他的作品和他的人品,是完全统一的。
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着苏老师把根艺创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为豫北地区的民间艺术带来新的气象。并衷心祝愿他的晚年生活,如映红西天的彩云,呈现出一片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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