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活着的人好好地活着
妻子的堂姐去世了,尿毒症,42岁,很令人惋惜。昨天晚上,当我赶到停尸房的时候,停尸房里灯光昏暗,白烟缭绕,烟灰飞舞。房的西侧有一个木板床,床上放着一个金黄的纸质棺椁,棺椁的前头放着一个矮方桌,方桌上放
妻子的堂姐去世了,尿毒症,42岁,很令人惋惜。昨天晚上,当我赶到停尸房的时候,停尸房里灯光昏暗,白烟缭绕,烟灰飞舞。房的西侧有一个木板床,床上放着一个金黄的纸质棺椁,棺椁的前头放着一个矮方桌,方桌上放着供品,香炉,长明灯,方桌的旁边放着纸扎的人,牛,电视机,摇钱树以及箔纸制的金银财宝。这就是在超度一个亡灵。
堂姐夫憔悴不堪,用沙哑的声音说:“给你姐烧烧香吧。”我轻轻地拿起三根香,轻轻地点燃,轻轻地插在香炉里,又轻轻地给堂姐鞠了三个躬。那香火忽明忽暗,香烟忽隐忽现,在氤氲中,眼前凸显出堂姐的样子来。认识堂姐的人都说她刚强,也都说她死在刚强上。堂姐曾做过民办教师,后来下岗办学习班,给学生连做饭带讲课,有肾病又不及时治疗,终于积劳成疾,与世长辞。虽挣得许多家私,但也因治病花了许多,最终丢了性命,其中得失谁看不清呢?
坐在堂姐身边,与她虽有一纸之隔,却已是两个世界。纸灰飞舞,升上天空,又落在地上,似乎在为她去天堂的路上铺一层灰黑的地毯。堂姐在弥留之际可曾明白:人的一生,生命最重要。名啊利啊,得之何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拼命挣来的幸福却没有用生命去享受,这岂不是枉来人世一遭?人人都知道这些道理,但并不是人人都能用生命去诠释这些道理。多数人是在别人有此经历便兔死狐悲一时,之后照旧煞费苦心争名夺利,一旦早失生命,悔之晚矣。
一片纸灰似一个黑蝴蝶翩翩飞落到棺椁上。堂姐,你是不是想告诉世人: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那黑蝴蝶又飞落到我的脚下,似乎是堂姐在肯定地回答我。
今天,早晨,风有些凄厉。
当堂姐的灵车缓缓驶向火葬场时,风中夹杂着零星的雪花。当所有送行的人站在火葬场内的广场上时,广场并不嘈杂。当二十几米的烟囱冒出一股青烟时,堂姐真正地到了那个世界。那股青烟久久不肯散去,在阴沉的天空中,幻化出各种形状。看着那股青烟变淡到渐渐散去,我想:堂姐,你走了,没有牵挂地走了,你可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肝胆俱裂,你可知道丈夫儿子想你时的肝肠寸断,你可知道兄弟姐妹恸哭时的撕心裂肺?
一个人的离去,会给亲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离开火葬场,回望那烟囱,又有一股青烟冒出,我想:真的,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着的人一定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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