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蛰伏
炎夏聒燥了春末的清凉,马路宽阔到不可思议,安静得像沉浸在停滞的时空里。空气中弥漫了炽热的味道,北方的天气永远以最粗犷的直白阐述每个季节。-这个陌生城市里没有安以落已经熟识的立命之所。她总是像侯鸟一样迁
炎夏聒燥了春末的清凉,马路宽阔到不可思议,安静得像沉浸在停滞的时空里。空气中弥漫了炽热的味道,北方的天气永远以最粗犷的直白阐述每个季节。-这个陌生城市里没有安以落已经熟识的立命之所。她总是像侯鸟一样迁徙,游离在一个又一个城市。严尚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体内有着游民部落的因子,狂放,桀傲,并对流浪乐此不疲。-
安妈妈说:“落落,你是安然飘落的树叶,将受到神的保护。安静而安全。”安以落就静静地笑,像极了一个乖孩子。可也只是“像极”,她只会很没形象的大笑,身材高眺却永远不肯穿高跟鞋,跟认识的男人称兄道弟关系暧昧。她涂冰蓝色的眼影,画浓重的睫毛。所有人都跟她说,她化妆的样子绝对是一只妖精。只有严尚例外,他叫她安以落,他说你那样像是被人揍青了双眼。
可是安以落发现她换了一季又一季女朋友,统一有厚重的妆容,甚至看不见本来的肤色。她觉得严尚是口是心非的人,严重的表里不一。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安以落正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着,孤独的像一棵树。
安以落,传说你那里正是艳阳高照呀,怎么样,一人一城市的感觉很好吧?”听见他没心没肺的调侃她忽然莫名生气:“严尚,照顾你的三妻四妾就好,不许管我!”安以落忽然觉得这流浪使她身心疲惫。她想起第一次离开时他去车站送别,正式得如同永别。那场景让她有点想笑,严尚的神情仿佛被谁打劫了一样,“安以落,”他并不看她,“干脆我陪你走好了,昨天又跟我女朋友吹了,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安以落推开他挤进人群,听见他急切地喊着什么,嘈杂的人声淹没了他的声音。她没来由觉得严尚像被世界遗弃了的孩子,眼睛里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可是现在他已经在当初的那个城市嘲笑她的逃离了,这就是“习惯”的力量吧。人心是奇特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就装进了一个人,最重要的是那个叫木之城的人绝不是把她也装进心里的。严尚当然知道这一切,他总是摆弄着那台相机说要把安以落所有丑陋的瞬间都拍下来。后来这局话也跟梦呓一样消逝,她却清晰的记住了。
她从心底认为严尚上辈子是她最大的仇敌,所以现在才用最幼稚的方法关心着她。曾经她在木之城的城市宿醉,跟一大帮人在KTV唱了通宵。安以落在包厢昏暗的灯光里绻缩着,心安理得充当了麦霸。喧闹的音乐和狂欢的人使她有了隔世的感觉。直到她的声音嘶哑不堪,直到面前堆满空掉的啤酒瓶。
有个人从沙发里拉出安以落,踉跄地送她回家。她模糊认出是木之城。于是有了安慰,有了窝心,有了渲泻的理由。她在出租车上肆无忌惮的哭,也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是她刻进灵魂的痛。
醒来依旧是一个人的世界。安以落知道,有些事情永远回不去。她不相信什么美好的东西能够永远。
后来她就更频繁地更新暂居地,却也始终与严尚保持联系。这个坏嘴巴的男人是她不能割舍的朋友。她辗转到一个小城,甚至记不得它的名字。“你是把你自己弄丢了吗?真是笨女人。”严尚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明天出去逛街的时候问一下好了。可是严尚,你给我的感觉像只阴魂不散的,丑鬼。”他开始笑,连安以落都觉得自己的心情因这笑声明媚了起来。
再后来她依然忘记去问小城的名字,却逛遍了每一道古旧的街。只是每一步都踏进了有木之城的回忆:曾经他们一起,他为她挑了精致的手套;曾经在雨天他去接她,像极了一个好好男人;曾经她扭了脚,他小心而谨慎地背他回家……
这一切都破碎在旧时光里,只剩坟冢立在记忆里。她将他打包扔进过去,这古老的小城却扯出深埋的痛。
于是果断离开。严尚大呼小叫着:“你是游击队的么?”“我现在在离你三千公里之外,”她头痛地说,“可是为什么你就好像一直在我身边一样。这感觉很不好。”严尚轻微叹了口气:“安以落,不要告诉我你眼睛上又涂了冰蓝的眼影。”“严尚!你给我挂电话!”安以落愤愤地按掉电话。她的迁徙只是在逃离,严尚击碎了她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不是有宽阔马路和川流车辆的都市才能让她忘记。溶进这份纸醉金迷,不再想起。她不断忘记过去的人,连同每个城市埋葬着记忆,离开就等于老死不相往来。安以落也从来没想过这做法是否太过残忍。驻足过的地方总有人迷恋了她冰蓝的眼影。只是,再不放谁在心上。蝴蝶一样流连一个又一个人,却总缺少一种感觉。
电话是她连接严尚的唯一纽带。她唯独不愿丢了他。因为没有暧昧,才有理由不遗忘。她很奇怪为什么能清晰记得严尚的每一道电话,严尚邪恶的问:“安以落,你该不是不小心爱上我了吧?”那个“爱”字吓了她一跳,立即决定减少通话。
严尚就开始找不到她。直到她又换了新的地址。严尚慵懒的嗓音让她安心,也让她明白他们之间与爱无关。
“跑遍大江南北,还不足以让你忘了那个人吗?”严尚忽然问道。安以落愣了一下,有些嘲弄的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他吗?也许开始是,可是现在与他无关。”“那么,你能回来了吗?夏天都过去了,北方开始冷了。”
她发觉有什么不一样了,一种温暖悄悄流转,潮湿了开始干燥的秋天。她惶恐会有一种不协调毁了这感觉。“冬天会有漂亮的雪。你知道银装素裹是怎样的吗?严尚,我在等一个奇迹。”安以落固执的认为天地素白足以洗去一切污浊,她急迫地需要清洗她日渐混浊的心。
“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回家的路,记得一路向北,我在那里,把你带回去。”
只是这个冬天太过温暖,只有雨水流过屋檐。安以落抬头看零落的水珠,怔怔地,就想起了归途。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踏上列车,奔赴有严尚的城。一夜未眠,她疲惫地出现在严尚门口,心里惴惴地思考要不要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一遍遍门铃响过,没有由远而近的脚步。这失望在她心里下起了大雪。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严尚早就弃了这里,染指另一处繁华。拿出手机,却始终没拨通那串号码。转身,离去。一瞬间有什么袭击了她的脆弱,久违的眼泪泛滥。仿佛此刻将成长为不可磨灭的遗憾。自嘲狂乱了她的急迫,她开始想不起严尚有着怎样的眉眼。
她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小心撞见严尚,就给他一个安心安定的安以落,不再逃离,乖乖微笑。
是的,她怎么能不知道,他去送她的火车站上他被淹没的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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