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彼岸
如果柔软的心脏,还不能像冰凌一样锐不可当;如果思念的苍雪;还不能落到青海彼岸的花前月下;如果夏日的花粉,还不能让沉睡了一整季的蛹蝶蜕茧成长;如果远方延伸的铁轨,还不能抵达家乡。——那么。就让时光徜徉成
如果柔软的心脏,还不能像冰凌一样锐不可当;如果思念的苍雪;还不能落到青海彼岸的花前月下;如果夏日的花粉,还不能让沉睡了一整季的蛹蝶蜕茧成长;如果远方延伸的铁轨,还不能抵达家乡。——那么。
就让时光徜徉成一片记忆的海,让我可以沉在冰冷的海底一睡不醒,用眼泪去感化忧伤,用生命去祭奠年少。
在每个日升月落,末至蝶荒。
时间是最伟大的雕刻师,它用单薄的美术刀将我们从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雕刻成棱角分明的艺术品,从孩子成长为大人,从单纯过渡到成熟,从冲动转化为三思,从害怕孤单到习惯孤单。
它用精致的刀片细心打磨,让我们在华丽的橱窗里光芒四射,也在我们的脸上刻下越来越深的冷漠。
一个遗失了笑容的年代。
走路是非常寂寞的姿势。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可是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着,所以也就变得习以为常了。
一如我们的快乐一样,在遗失以前。
总会是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
而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一个习惯走很长一段路的孩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个喜欢仰望天空的孩子,一个十分糟糕的人。
以前我总是喜欢窝在房间里,用厚重的羽绒被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然后看着卧室里唯一的一小片天窗,那是我所有的赌注与希望,我睁大了眼睛,企图在一种近乎幼稚的天真期盼中,等着世界改变,为我改变。
可是我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试着走出去。
被打磨平滑的合成玻璃坚硬无比,轻易地刺穿了我脆弱稚嫩的肌肤表皮,我回头望去,那些染满血迹的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妖娆的红,刺目的亮。
我走在路上,喜欢低着头的姿势。
我的四周涌满了黑色的风,它们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带着让我无比憎恶又无比羡慕的青春明亮,我的眼前是被深蓝色钢笔墨水浸染出的大片黑暗,看着就让人无比绝望。
我却想着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或者干脆停下来,让这早在我生命里消失掉的墨香,更多的溶解进我每一根等待呼吸的毛发纤维。
多一点。再多一点。
今年我十九岁。
我多希望永远在别人问到我年纪时,可以笑着这样回答。
我也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我会这么着急而仓促的站在成人的门槛,看着与它之间的一步之遥,我连哭泣都发不出声音。
我拼命的往后退,眼泪跟着风往前飞,时间像被压缩了一般,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又迅速倒回,我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狼狈的丢盔弃甲。
我绝望的想,就算此时我的身后是美杜莎的石头森林,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退进去,然后变成石头,放弃生命,放弃感情,放弃阳光,放弃眼泪,放弃我此生钟爱的校园,也放弃那如海潮般起伏的绿色树冠,和树荫下掉了我无数片影子的草长莺飞。
然后变成一尊雕像,等着岁月将我风化,最后幻化成无垠宇宙中的一颗微渺的尘埃,在沙漠火光滔天的烈日下,在埃及金色的国度里,孤独的飞舞着。
由于全球气候变暖的缘故,今年的东北格外的暖,十几天前下的那场大雪,至今仍在我的脑海里记忆深刻,而那场大雪的影子宛如站在茫茫雪山上的黑暗伯爵,直到现在零落成泥,也无法让人将它完全忽略下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曾无数次以为这个冬天或许只会有这一场雪了。
而又有多少人记得,七年前的东北,那漫天凛冽的寒风和绒毛一般的大雪,可以将一个9岁孩子的腰际尽数埋起?
被调和浓稠的时间,像天边那团漏下的光。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因为无论怎样的形容都是不贴切的,它有时像一柄寒光四射的锋利刀刃,有时像一个穿着白袍的阿拉伯少年,有时又仿佛只是一团简单的光,浸泡在一盘水粉色的颜料里,加了冰蓝色的水。
这样来说似乎也是不对的,听起来像一种亵渎,可我那么那么的喜欢着它。
当再次踏上这片曾经走过无数遍的土地,我恍惚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我感到那落在手背上的阳光温柔的不像话,像包裹蛹蝶时那团透明的茧,也像蛋壳里漂浮的那滩羊水。
我看到无数个自己在每一个视线的死角外,摆着千百种姿势,每一种姿势都是手舞足蹈蹦蹦跳跳。我看到每一处有阳光掉下的角落都扬着一张笑脸,每一张笑脸都与日争辉璀璨夺目。
让人无比羡慕,又无比嫉妒。
我甚至哪怕闭上眼睛也能清晰的勾勒出每一处场景,哪里有着一片山坡,哪里的草坪标着“行人止步”,哪里有一处民居,哪里有一个狐狸场,哪里的水泥地面裂开了怎样一条歪歪斜斜的断纹,哪里的建筑在几度偏西的阳光里,投下怎样的影子。
可是当我抬脚向前走去的时候,脑袋却毫不犹豫的撞在了沟壑交错的树干上。
于是我拿着一把小刀,一片一片的割下了它的表皮,它不会哭泣,可它掉下了浓稠的铅灰色眼泪。
一切都不再是当初的容貌。
我也不再是最初的自己。
面前是覆了一整片银雪的山坡,上面是张牙舞爪面容狰狞的光秃树干,它的背后是大片的苍老的天空。
当我站在山坡上的时候,我想如果到了黑夜,一定会有萤火虫幻化而成的精灵,从这些银白松软的雪下钻出来,在白雪皑皑的彼端一脸漠然的黑暗伯爵与披着斗篷拿着水晶球的长袍巫师,和煽动着黑色翅膀的路西法,以及脸色苍白露出獠牙的西方吸血鬼,在黑色的风里簇拥着向我走来,然后灰色的乌鸦落满了四周光秃秃的树干,在有人经过时发出似兴奋又似惊慌的哀鸣。
而我的身后,是如宇宙般庞大的寂静,和被调和浓稠的巨大黑暗。
那条向着远方不停延展的水泥公路,被路灯晕黄的光线打的混浊不清,冬季晚上最后一班的公车,在破旧到几乎看不清字体的站牌前停住,你会看到一个望着车窗发呆的孩子,被售票员催促着赶下车,然后她的校服落在了最后一排座椅上,被公车带向更远的不知名的方向。
然后她站在空无一人,又无比空旷的马路中央,一脸张惶。
我是一个奇怪的孩子,所以我喜欢冷漠的人。
这个社会好像就是这样,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而冷漠的人选择保护自己也隔绝他人。
现实在透明的包装盒里被人们日复一日的抚摸或踢开,收藏或抛弃,重视或忽视。
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不可避免的要与它擦肩而过,渐渐演变成一条不成文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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