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桃树下

毛桃树下

行路子散文2025-04-21 04:30:00
这几日情绪不大好,一些感动一直窝在心里,尤其读了老满的画,越发的不安。我在想,这个秋天是不是来得太庄重了,弄得我好像丢失了自己。《毛桃树下,三太太用大脚盆洗脚》这幅画是老满在亡人节后发出来的,他说:“
这几日情绪不大好,一些感动一直窝在心里,尤其读了老满的画,越发的不安。我在想,这个秋天是不是来得太庄重了,弄得我好像丢失了自己。
《毛桃树下,三太太用大脚盆洗脚》这幅画是老满在亡人节后发出来的,他说:“近来,父母常在梦中与我相伴,依稀若往日。”聊聊几个字,水墨一副画,让我原本不安的心越发的绵软了。老满的笔触总是能掀动我内心深处的“疼”,这是用具体语言或者具体的表现形式不能形容的“疼”。却愿意这么伤着,这么疼着。久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世界也寂静了下来。这样的自然好似是一种皈依,一种生命的本真。
三太太是谁?三太太是他母亲。两年前,老满的《我画三太太》就告诉了他的敬仰者三太太是他的母亲。三太太于我真是太熟悉了,她好像不仅仅是老满的母亲,还是许多人的母亲,是所有喜欢老满画的人的母亲。也可以这么说,老满画出了一个“大众”的母亲,成全了好多人对母亲的爱悯之心。
人间四月,还是小阳春的时节,我愿意理解成那是人间四月天,黄昏尚浅,清风拂面,桃花才去,毛桃才青。毛桃树下,三太太用自家的大脚盆洗脚。这是一道旧照片上的风景,是从时光深处隐匿下来的刻痕。在旧时的大家族里,大脚盆是男人洗澡洗脚的专物,家里女人洗脚用的都是小木盆,更不说是在院落的毛桃树下洗脚了,该是关在阁楼里背着光洗脚。那是旧时期的一道暗伤,三太太被解放了出来,她就是在毛桃树下用大脚盆洗脚了,该是何等的扬眉吐气。
大脚盆想必是老满给提到毛桃树下的,洗脚水一定是老满给打来的吧。老满不在画里,老满在给三太太洗脚呢。其实,老满不在纸上画出自己,读画的人一样看到一个憨实的老满——老满蹲在三太太面前,这对母子不说话,老满把水淋在三太太脚上,又用手搓三太太的脚背、揉三太太的脚心,用毛巾擦干,却又将三太太的脚重新放进大脚盆里……三太太的笑魇如九月的菊花,这样的画面,这样的情节,真好。
一个大男人在思念自己的母亲的时候情感是最单纯的,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一个大男人在画自己母亲的时候,心底的淳,又积淀了多少呢?他不见得用话语表达出来,他选择了把思念宣在纸上,把回忆用水墨倾泻在纸上,把内心的真用最美的笔触渲染出来。画是无声的,思念也是无声的,思想却如奔腾的江水,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虽然这只是老满一副旧作,我却看到了他的新意。我相信,老满每想念一次母亲,在他心之纸上,定然会显出母亲的形象。他已无需用画笔把母亲显现出来,呼吸之间,抬头与扬手之间,母亲,就跃然在面前了。
思念从来就是新的,像呼吸一样,从未吞吐过废弃的气息。思念从来就不会厌烦重复,像太阳一样,晨起暮落,每每朝朝,情绪就在那里泊着。当思念成了习惯,习惯成了自然,思念就成了骨子里的痒,无需征兆,无需仪式,时刻都在,说浓郁就浓郁,说热烈便沸腾起来。却不放肆,脉脉,悻悻,然后逐渐安静下来。
你看,这时,老满安静得像只毛桃树下的打盹儿的蜗牛,懒懒的,躺在斑斓的阳光里,好不惬意。一阵风过来,老满醒了。原来,不是风弄醒了老满,是梦。
梦里,三太太摘了毛桃,往衣襟上使劲擦了几下,“咯,满儿,拿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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