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薯的故事
隔壁邻居刘婶与桂平的母亲合不来,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口角,可刘婶对桂平却另眼相待,相见时嘘寒问暖,就象待亲生儿子一般。这天,在县城工作的桂平回了次老家,刘婶老远就喊住他,非要留他吃餐午饭,席间,刘婶又是递
隔壁邻居刘婶与桂平的母亲合不来,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口角,可刘婶对桂平却另眼相待,相见时嘘寒问暖,就象待亲生儿子一般。这天,在县城工作的桂平回了次老家,刘婶老远就喊住他,非要留他吃餐午饭,席间,刘婶又是递烟,又是敬酒,极尽殷勤,临别时,她才吞吞吐吐要桂平帮她个忙。刘婶有个独生儿子,也在县城工作,一年到头很少回家,原先还会偶尔写封信,娶了媳妇之后连信也懒得写了。上回儿子回来,刘婶对儿子好一顿骂: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年少守寡,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良心叫狗吃啦!这一骂可把儿子骂烦了,饭也不吃,拨脚就回县城去了。有道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儿子一走,刘婶马上就后悔了,总想怎么弥补一下,可又总找不到什么由头,现在好了,桂平回来了,就托桂平给儿子捎袋红薯去把,现在城里人吃大鱼大肉吃腻了,这乡下的红薯倒成了稀罕物呢!刘婶说:“这点忙,你总可以帮婶吧?”桂平拍着胸脯说:“您放心,我一定办到!”
桂平驮着刘婶的一蛇皮袋红薯挤长途汽车回到县里,一下车就想给刘婶的儿子送去,可又怕他不在家,就先给他挂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说:好吧,好吧,六、七里路呢,你就不要送了,红薯先放在你家里,有空我去拿!于是桂平只好把红薯先驮回自已家里,因怕在袋中沤烂,就倒出摊在客厅的墙脚下。乡下的红薯,红皮白心,口感极好,城里确实是难以买到。下午,儿子放学回家,见墙角那么多红薯,二话不说,拿起两个洗了就啃,桂平一见,立马急了,赶紧抢下:“不能吃,这是别人的东西!”一旁的妻子怨他小题大作:“小气鬼,吃它几个谁知道,刘婶又没有点数!”说着从桂平手中抢过洗好的红薯,赌气地连咬几口:“他不让吃,我们偏吃,这么远给他带一袋红薯来,吃几个还会犯法?”临了,仍不解气,硬要削它几个蒸着吃。桂平惧内,急得直跺脚也不敢把妻子怎么样,只是一味地想:要刘婶的儿子等会来拿这可怎么办呢?
庆幸的是,这天刘婶的儿子没来拿。
桂平生性老实,平素对爱沾便宜的人和事深恶痛绝,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在自己的家里发生。可是已经发生了,总不能叫妻子呕出来,于是第二天天不亮,他就骑一部自行车到远郊的集镇买来几斤和刘婶同一品种的红薯补回去,为防不测,他还把红薯一一数过,然后装起来,瞒着妻子藏到了床底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婶的儿子总也不来拿,其间桂平去过几次电话,刘婶的儿子都说:七、八里路呢,你千万别送,我明天就来拿,一定来拿!
转眼过了近个月,红薯开始霉烂变质,这天桂平决是亲自送过去,可是刚要出门,电话响了,电话是刘婶儿子打来的,他说,红薯就不要了,你们吃掉吧!一旁的妻子不无挪揄地说:“我就晓得他不会要,他若是要,还不会早过来拿?就你死心眼!”说着从桂平的自行车上把那袋红薯御下来,扛起就进屋,桂平急了:“哎哎哎,你这是干嘛?你这是干嘛?”
“干嘛?洗了吃啊!”
“这怎么能吃呢?”
“人家叫我们吃,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吃?”
“这红薯是刘婶的,刘婶又没有叫我们吃!”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双休日我给刘婶送回去!”
妻子懒得和他争吵,只好由他去。总算到了双休日,清点红薯时,发现红薯半数以上已经腐烂如泥,原先满满一袋子,现在半袋子,回去怎好向刘婶交待呢?人家肯定不会相信是霉掉的,而是认为是你吃掉的,好端端落个占人便宜的坏名声不值得,于是桂平又起了个早到远郊集市买来补足,然后驮上红薯挤长途汽车回老家乡下。
“怎么?隔壁邻舍,我平时待你也不薄,这么点小忙你也不肯帮?”
“我,我……可是……”桂平一时,还真不知从哪儿说起。
“算了,算了,你别说!我还以为你跟你妈不同呢,原来是一样的货色,算我瞎了眼!”
桂平对刘婶的冷言冷语并不计较,他想,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事后刘婶的儿子自会向他母亲解释清楚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刘婶的儿子竟然因车祸死了,从此,刘婶见到桂平再也没有好面色,而两家也彻底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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