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长篇小说《菩萨蛮》中的“大姑”形象

苏童长篇小说《菩萨蛮》中的“大姑”形象

人生地不熟杂文2026-01-09 11:44:42
苏童是当代文学界数得上的重量级作家之一。他的多部小说被改编成影视剧。正像他自己所说:“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
苏童是当代文学界数得上的重量级作家之一。他的多部小说被改编成影视剧。正像他自己所说:“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①阅读他的长篇小说《菩萨蛮》②,可以说苏童又成功地塑造了一位女性形象“大姑”。
《菩萨蛮》写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江南的某个城镇,一个特殊的家庭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令人同情又令人感叹的故事。作者通过对生活琐事的描述和细节描写,塑造了“大姑”等一系列人物形象。这是一个极普通的工人家庭。“大姑”的嫂嫂——余凤凰,自杀。“大姑”的哥哥——华金斗,因悲愤到工厂去报复,纵火,被判死刑。四个侄女儿分别是华新梅、华新兰、华新竹、华新菊,最小的是个侄子叫华独虎。父母卒死,导致五个孩子转眼间就成了孤儿,当时小独虎只有六岁。是孩子们的大姑,她以一个女性的柔韧与坚强,如同他们的双亲一样无私地支撑起这个不幸的家。“大姑”有过开心的欢颜,但度过的更多的是凄惨与苦楚的生活,穷困、破败,让她在日复一日的庸常的生活中,最终耗尽了生命的全部能量。

上:分析“大姑”的形象

通读整部作品,主人公“大姑”是当代(上世纪七十年代后)的一位纯朴善良、吃苦耐劳而又坚强诚实的家庭劳动妇女的典型形象。她具有东方女性朴素的全部美德。她是一位极其普通的小人物。
“大姑”出现在读者的视线里:她是一位抱着六岁的小独虎去女部洗澡的少妇;她是一位穿过“香椿树”街去买便宜菜的家庭妇女;她穿孩子们穿过的衣服,吃家人剩下的饭菜;她是领着侄女儿去别人家大嚷大闹的不吃亏的家长;她是一位时常对着屋里的西墙上的哥嫂的奖状汇报家里的大事小情的唠叨婆;她是在火车上嚎啕大哭而眼睛红肿的可怜兮兮的无助之人;她是一个为救独虎而顶撞大领导的不谙世俗的本分之人;她是一个生了病也无人照料的孤独老人;她是一位死在路上也没人知晓的可怜人。“大姑”是存在于现实生活的活脱脱的人物,仿佛她就在读者的身边。
作品中“大姑”是“我”的妹妹,她有着观音菩萨一样的好心肠,而有时也像扫帚星那样常常给家人带来厄运。“大姑”二十多岁时嫁过一个男人,之后男人死了,“大姑”便回到在了华家。当华家夫妇双亡以后,她从三十多岁开始就把自己的全部无私地交给了这个家,为这个家的五个孩子操心奔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是很受人歧视的,被街坊邻居看不起,甚至街上的孩子们都不根独虎玩。再加上经济条件十分拮据,“大姑”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儿来花。小独虎想吃点儿红烧肉,“大姑”都办不到。但生活的艰辛并没吓倒“大姑”,凭着她的勤劳与坚强,使孩子们终于长大成人,可“大姑”却一次次地放弃了真心喜欢她的李义泰,为了这个残破的家宁可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她没有文化,因为“无知”而在生活中犯下很多不该犯的错误。而且,她不会教育孩子们。她常常是“好心”办了坏事,“好话”说出来不好听。不管是她自己犯的错,还是孩子们出的错,“大姑”总是怪自己,说自己是个扫帚星。
因此,“大姑”的性格特征就具有两面性。“大姑”既有“菩萨”一样的好心肠,也有因无知而表现出的“蛮”的行为。
三十多年的时光,作者让笔下的人物接受了不可预测、不可抗拒的宿命的安排,比如新梅不幸的婚姻生活,新兰无辜的死。而“大姑”这一人物正是一个我们熟悉的不幸角色,“大姑”的命运是与这个家连在一起的,和孩子们连在一起的,她的个人的利益服从这个家的利益。“大姑”的命运是可悲的,但人品是可敬的。
为了这个家,“大姑”放弃了自己的爱。李义泰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又有点鲁莽的人。他喜欢“大姑”,“大姑”心里也喜欢他。他帮着“大姑”给华家干活,“大姑”在最危难的时候,李义泰总是出现在“大姑”身边。但每次李义泰一表现出“爱”意时,“大姑”就这样说:“我们家的孩子不是我生却是我养,养大他们我这辈子就没有白过,我不后悔,我对我哥哥嫂子有交代,我对华家的祖宗有交代,我不怕,我死在路上也不怕!”而李义泰就长长地叹气,他说“说来说去你还是这句话,听得我耳朵起了老茧。好了,好了,我李义泰这辈子遇见你自认倒霉,就是石头人也有开窍的一天,你还不如一个石头人!大姑你记住了,你这辈子是白忙一場,到了黄泉路上你就知道了。”③
“大姑”把这个家看得比自己重百倍千倍。这个家像一只无形的紧箍咒,时时刻刻提醒“大姑”为这个家而奋斗。孩子们都长大了,而她自己却老了。她成了一个苍老的脸如皱纸背如虾米的老女人,她仍然坐在家门口做针线,她没有一时停下来。
但是,孩子们对“大姑”没多少孝心。“大姑”最喜欢吃三毛钱一块的大烧饼,她平时不舍得买,她病了,也没有人给她买,甚至没有人给她倒杯水。“大姑”无私地奉献了自己,也确实死在了路上。“我”与“大姑”是以血缘关系连在一起的。“我”在香椿树街上守望,孤零零地守望。“我”时而为她欣慰,但更多的时刻为她悲伤。“大姑”所受的苦“我”牢记着。作者用流畅而轻盈,哀惋而美丽的文字写到:“我忘不了我妹妹在人间最后的姿态,她的一只手按着塑料袋,一只手向前伸出去,似乎想要拉住什么东西。只有我知道她想要拉的是一条红腰带,华家的孩子们学走路的时候腰间都扎着那种红腰带,我知道我妹妹想抓住红腰带,我说妹妹你用力拉,把他们都拉回来,把时光也拉回来!回到过去的年代有多好,孩子们都还小,你也还年轻,那个年代我们家太平无事全家快乐,那个年代有多好啊。拉吧!我为我妹妹鼓劲加油,好妹妹你用力拉吧,用力拉吧,把孩子们腰间的红腰带都拉回来,让我们用红腰带把五个孩子拴在一起,让我们全家永远守在一起。我说妹妹你用力拉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你就试一试,你就使出最后的力气用力拉吧,我说要是你用力一拉把过去的日子拉回来多好,那我们就回到光屁股时代了,我说干脆我们连孩子也不做,做个孩子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了就要受罪,那多不合算,干脆我们就钻回到娘肚子里,躲在那里不出来,谁要想让你受苦都办不到,仔细想一想吧,那有多好!”④作者以丰富的想象表达了深厚的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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