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童年酒盅花
漫长的冬日逐渐远去,风吹湖水,绿上柳梢。周末无事,回老家探亲,权当农村二日游了。这时的农村,应该是绿色葱葱的了,我想。一路行来,看到的都是杨柳顶着朦胧的绿在舞弄风姿,仿佛春风妈妈远行归来,作为儿女的杨
漫长的冬日逐渐远去,风吹湖水,绿上柳梢。周末无事,回老家探亲,权当农村二日游了。这时的农村,应该是绿色葱葱的了,我想。一路行来,看到的都是杨柳顶着朦胧的绿在舞弄风姿,仿佛春风妈妈远行归来,作为儿女的杨柳有些撒娇。下车后才知道,眼神不好,没分清棕黄的杨花和嫩黄的柳芽,分明黄色未退,绿色能不朦胧吗?
沿着乡村公路慢慢地走着,因为要转车。儿子一蹦一跳欣喜地掐草折花。我也会蹲下来指着一棵嫩绿问老公,这是什么?老公很肯定地说,草!我笑道,我还不知道是草,问你什么草?老公仔细看看,野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没办法,同为农村长大的我不是也不知道吗?小的时候,只知道拔草喂羊,只要是羊喜欢吃的,只管拔下就是了,还用问它叫啥名字!
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田间,双手不停地撕扯着和麦苗凑热闹的青草,细汗密密地挤上了额头,调皮的刘海不时地跳下来挡住寻草的视线,沾满泥土的手是不便擦汗弄发的,幸好手背不是太脏,或者胳膊也学会了手的功能,高高举起,匆匆一擦,继续。不是为了农家除草,而是为了自家咩咩叫的小羊。那时看草,想到的是羊儿圆鼓鼓的肚皮;这时嗅草,闻到的却是春天的气息。
车来,上车;车停,下车。回到家,吃过饭,儿子只和带回去的奥特曼玩,老公拿开那些被影视剧涂满了英雄色彩的塑料木偶,连哄带骗地说:“走,走,我带你去地里拔野菜去,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呢!”儿子不惜花也不怜草,但对大自然还是很好奇,尽管很容易转移。公公却说:“现在还不到打除草剂的时候,可能有野菜,不过这两年野菜也少了”。“去看看吧!”我说。于是,同去。
麦苗已经有七八公分高了,有的麦田一片深绿,有的则参差不齐黄绿相间。公公说其实现在的庄稼只要药跟上、肥上足,壮着呢。人勤地不懒啊。可是野菜呢?公公把我们带到一个水塘边,那里有一片洼地,一些树木整齐的排列着,想必此处也是有主的。洼地里,杂草丛生,我认识的野菜没看到,却在高处欣喜地发现小时候最爱喝的“酒盅”花。因为还没有开花,指着那团毛茸茸的带刺的绿问老公:“知道那是什么吗?”不等他作答接着自语道:“小的时候,总喜欢喝它花里的汁液,甜滋滋的。”公公很认真地说:“这个叫‘地黄’,是很好的中药材。秋天的时候,连根挖出来,就是鲜地黄;把根烘个八成干,捏成团就成生地黄了;再加点黄酒蒸熟,就是熟地黄。作用可大了!”我没有像以往那样心里偷笑,此刻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敬佩,公公虽识字不多但坚持读书,尽管那些书并不是些经典名著,只是些中医用药或者民间故事之类。儿子很巧妙地插了一句:“爷爷知道的真多!”公公更是精神大增,接着讲解:“这中草药了嘛,其实都是比较常见的。像蒲公英啊、枸杞啊、苦菜子啊都是。这个鲜地黄就是清热生津的,味甘。”
看着那柱皱巴巴毛茸茸的黄绿色的初形态中草药,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拔草,比一比谁拔得快拔得多;累了,渴了,看谁最先找到“酒盅花”,或者“黑坠坠儿”,或者挖出茅草根。“酒盅花”一柄花茎上能开出四五朵裂了嘴的紫红色的花,也是毛茸茸的。花不在好看与否,关键是它的花心里能流出几滴微甜的汁液。那种草甜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美味甘露啊!每个人一朵花在手,仰起脖子,猛劲儿一抽,然后咂咂嘴,真的如喝酒一般。然后相视大笑,疲劳和干渴了无踪影。扔掉酒盅,接着拔草。想想都觉得童趣盎然。
“黑坠坠儿”的书面语,我还不知道叫什么,只是觉得它应该和枸杞是同类的,不过果实形状是球状的,成熟后颜色是黑的罢了。那应该是到秋天才能吃到的甘甜。薄薄的黑皮,密密地籽儿,吃在嘴里,溢出浓浓的草香。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真不知道什么叫讲卫生,拔草时,被草汁浸绿了双手,就那么胡乱擦擦,掐下那一串“黑葡萄”张嘴就吃。没有是不是打过农药的疑问,也没有是不是该洗洗的意识,有的只是发现它的惊喜和品尝它的满足。也许正因为甜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才会发现,才会那么容易满足吧!
如果有机会,儿子会不会和那时的我一样满心欢喜地喝着那朵“酒盅花”,吃着那些“黑坠坠”呢?我想很可能不会。不是我们隔离了他对大自然的探索,而是他自己有了对陌生食物拒绝的意识。是什么给了他这种意识?平日教育的严格还是现实的残酷?大自然应该很伤心,没有孩子兴高采烈地去寻觅他散布在土地上的那些奇花异草了,不管是甜的还是苦的,香的还是臭的。是不是也算孩子们的一种悲哀呢?
那时,草是甜的;现在应该也是,只是没人尝罢了!这种微微的草甜留在了过去的农村,化成了我这样的人的一种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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