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落的梦
鞋底敲打在古老小巷石条铺就的路上,“哒、哒、哒……”,声声点点,在寒风乍起的秋夜,扣着自己用西装捂不住的心跳,愈是走近,愈是难掩那份久别的激动,当初离别时那种从此天涯海角、人各一方的心境,确实让我真正
鞋底敲打在古老小巷石条铺就的路上,“哒、哒、哒……”,声声点点,在寒风乍起的秋夜,扣着自己用西装捂不住的心跳,愈是走近,愈是难掩那份久别的激动,当初离别时那种从此天涯海角、人各一方的心境,确实让我真正体会了“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故人远去、飘渺无着的感受。今天,我来了,不是衣锦还乡,不是寻根问祖。我悄悄地来,竟有一种“西出阳关无故人”似的重归,四十年后,只是为寻找我儿时的梦。有人说,不要老是沉溺于过去的回忆当中,那样会让人迅速的衰老。我说,一切文学艺术的创作和表现,都是对人类过去式的反思、检讨和借鉴。
这是一条红、青石条铺成的路,伴我成长的路,我的梦在这里形成,也在这儿丢失……
那是一个极度贫困而人们又斗志昂扬的时代,我一出生就被送到这个被誉为水乡国泽的小城,跟着外婆生活。外婆是个极和蔼、慈祥的人,同时又是位极正直、严厉的老师,就因为在那个扩大化的运动中,直率地提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意见,却受到不公正处理。可怜上一年还参加西湖疗养的优秀教师,转瞬就成了“阶级敌人”。之后,我便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待就是十多年。一是为了让我能在外婆身上学做人的本质,其次是让愤而辞职的外婆有一个精神寄托。
就是在这儿,在这一望无际的江汉平原,在满目水巷湖叉的小城,多少文人墨客留下千古绝唱的地方,有了我孩提时五彩缤纷的梦,又被无情的现实打的粉碎,正是这来来去去形成又打破的梦,像铸铁一样凝固了我生硬的个性,直至左右了我的生活轨迹。
这是一条古老的小巷,从主街道下来后右转,就走上了石条小路,石条的摆法非常艺术,中间横放,两边纵摆,像梯子的分格一样整齐的排列着,纵摆的石条边是远古传下来的排水系统,叫做“阴沟”的下水道,再边上就是台阶,上了台阶就在人们的屋檐下了。两边的房屋面向街道一方,几乎全是木制的墙壁。像古老传话中一样,温馨中带着宁静和神秘。
沿着小巷走五十米,有一条巷子往左拐,向南去,几百米的小巷一直延伸到很早之前的府河的尾子河——南门河边,青石板垒砌的几座大小不一的古老码头,让人们方便了担水、洗衣洗菜,外婆就常带着我来这儿,我站在高坎上看着外婆和其他人在河水中摆动着衣服或者青菜。河水清清,水草萋萋,常有不知名的水鸟在中央嬉戏。河的对岸,几十户菜农的房屋,掩隐在高大浓密的树林中,连他们“昂”(喊)伢:“回来骑(吃)饭涩”的声音,在飘过河水后,听起来也是那么柔软。
要是在五十米处不左转,一直往前走,是一条“半边巷”,所谓半边是因为左手一边有住户,而右手边是中学的围墙,在这条半边巷的尽头,路过隔壁徐奶奶的大门十几步,就是外婆家的院子了。院子里栽种着几株桃树,疙里疙瘩、弯里牯桕,每到春天,粉红色的桃花无论是挂在树上,还是飘落满地,煞是好看,却总也闻不到它的芳香,好像也从没等它们的果实长大,就已经被我吃掉了;靠中学的院墙边,种了一溜娥眉豆(扁豆),那时的豆藤长的都是老长老长的,伸着脖子一个劲的往中学的墙上,接着往墙边的杨树上串,把我们好多的豆角带到高处,无法摘下来,同时它还无恶意地遮挡了中学教室的光线,为此,我们每年都要与中学师生舌战几场。
靠左手边角便是外婆家的大门了,我一直到现在才领会为什么大门要开在角边。要进得门去须上七级青石台阶,这台阶可谓“经久耐磨”,不知踏过多少人,它依然那么亮丽,拾级而上,有两扇足有十五公分厚,两米多高,涂成红色的杉木大门,两扇门上各有一个大铜狮头们环,来人一般先拿起门环往狮头上那么“噹噹”敲几下,里面便知道有客人来了。
进门后是一条约四米宽、七米长(略大于一间房屋长宽),右手边清一色的宽扁古砖砌起的隔着中学房屋的外墙,现在想起来,外婆的家和中学的那些房屋应该是一个整体的,可能是在某个时间被人为的分解了。左手边是一栋纯杉木的两层楼廂房,彻底的传统结构,木板从墙脚直到房顶,中间一根圆柱,土红色的油漆,古香古色,朝南的一面除了门以外,有一扇雕花的百叶窗,小巧而精致,那工艺令多少现代匠人感叹。窗户用白纸封了,阳光一照,格子和花就像印在纸上,整个屋子看着舒服、庄严、典雅,在过了多年以后,看到古装影视片里出现老房子时,又使我产生过多少温馨的回忆!走过过道,是一座天井,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天堂了,也正是它的存在,成为束缚我的牢房,使我失去了许多天真淘气的户外活动。站在天井可以发现,那廂房是坐北朝南对着天井的,天井的南边又有几间平房;而东西两边都是别人家的房墙,或者说是几家共用的墙。天井东面墙边,中着一株腊梅,在腊梅树的旁边堆了好些用纸袋装的沙子,还有一个大水缸,里面长年蓄满了水。随着年纪的增长,才知道那是因为外婆家的房屋全是木质结构,沙和水缸都是用来做消防备用的。
那时正值“全国江山一片红”的时代,老师首先靠了边,急着“站队”去了,于是我便有了更多“玩”的机会。我去“停课闹革命”的中学掰弄六零炮,为玩一玩“红卫兵”的枪,同意帮他们散发传单。还幻想着长大后要当一个真正堂堂的男子汉,保卫红色江山。但无论怎样,总也摆脱不了一帮人的欺辱,每每反抗,亦是以少对多,狼狈而归。原因似乎非常简单:外婆是右派、父亲是“走资派”,我受到所谓“正统”人家孩子的围攻。但我几乎极少为此哭着回家,不敢也不想让自己被欺负的情形告诉家里人,然而家里决不如此认为,责问道:“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身上怎么成这样子?”还免不了再来几下,以示警告。说实在的,在那人分三六九等的时候,家人的苦处我是无法理解的,他们在社会上受打击、遭白眼,内心无比痛苦,回到家可以自由点,我又不听话,不朝我发火才怪。可时间一长,我疲了,无所谓了,反而在幼小的心里一点点积累起对社会某些人和事的恨,有了我自己的一套反击的方法,所以我自认为对社会看的很透,就是从那时开始了热血仍奔涌,冷眼看世界。没有了前途,更没有了梦想,于是……
我曾爬到批斗县委书记的礼堂舞台下,听他儿子的声讨檄文,还拾到过他人弃之不用的金笔。(当时就没想到舞台的板子是否会断,也没想有人把出口堵上,我会困在里面)。
我跑到郊外的“红卫”中学去,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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