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拜和不拜与我不为此
《西游记》第四十四回《法身元运逢车力,心正妖邪度脊关》中,孙悟空带着猪八戒和沙僧去三清殿偷吃供品,猪八戒不论生熟拿过来就吃,悟空上去便打,让他叙礼坐下受用。八戒说,“不羞,偷东西吃还要叙礼。若是请将来
《西游记》第四十四回《法身元运逢车力,心正妖邪度脊关》中,孙悟空带着猪八戒和沙僧去三清殿偷吃供品,猪八戒不论生熟拿过来就吃,悟空上去便打,让他叙礼坐下受用。八戒说,“不羞,偷东西吃还要叙礼。若是请将来,却要如何?”悟空听了没话讲,便转了话题。这不是吴承恩的杜撰,而是在历史上实有其事的,只是不是发生在悟空与八戒之间,是在魏晋时期钟家兄弟身上的。魏晋是一个放浪不羁的时代,也是一个思想开放的时代,很多人的言行既让人感到怪异又蕴含一定道理,使后人能在他们的诙谐与趣事中获得一定启迪和思索。《世说新语》中就记载了很多这一时期文人士大夫的趣事,以下两对故事既是巧合,也有当时文化背景和社会价值观的影响。
钟毓兄弟小时候,有一天父亲钟繇睡午觉,他俩趁机偷药酒喝。钟繇醒来发现了,但仍假睡偷看他俩。只见钟毓拜了两拜后才喝,钟会则不拜就喝。钟会问钟毓为何要拜,钟毓说:“酒是用来成就礼仪的,所以不敢不拜。”钟毓又问钟会为何不拜,钟会说:“偷本非礼,所以不拜。”无独有偶,孔文举也有两个儿子,大的六岁,小的五岁。有一天也是孔文举白天睡觉,小的就在床头偷酒喝。大的问他为什么不拜就喝?小的回答说:“偷喝,还行什么礼!”鲁迅曾做过一次《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的演讲,说魏晋人士风流蕴藉,崇尚空谈,既讲究礼节也喜欢借酒放松,而且喜欢服药,主要是五石散之类的,名曰“散发”。想必钟毓兄弟偷喝的药酒就是这一类。在古代,酒是用来祭神享祖、举行仪式、宴宾会客之物,古人甚至还认为酒具有沟通天地、交流人事的作用,所以饮用前要表示恭敬,也因此就有了这两对兄弟的问答。有趣的是,钟繇的两个儿子和孔文举的两个儿子有得一拼,都是兄弟二人为喝酒当拜不当拜产生争议,回答的也差不多——大的讲究礼节,小的来得干脆--本来就是偷喝,还讲什么礼节。
王濛、刘惔与支道林一起去看骠骑将军何充,何充只顾看文件没搭理他们。王濛不高兴地对何充说:“今天我们特意来看望你,希望你能放下俗事和我们清谈玄理,哪能总低头看这东西呢。”何充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我不看这东西,你们怎么能生存呢!”(“我不看此,卿等何以得存?”)《世说新语》在这句话后面写道:“诸人以为佳”。
同样的话桓温也向王濛与刘惔说过,一个雪天,桓温去打猎,经过王濛、刘惔的府第。刘惔看他穿着紧身单薄的猎装就开玩笑地问:“你这老贼,穿这身儿要干什么去?”桓温说:“我要不这样,你们哪能好好地坐在那闲聊呢。”(原文:“我若不为此,卿辈亦那得坐谈?”)
刘惔是东晋贵族,桓温的连襟,也是当时著名的清谈名士,养尊处优,时间有的是。从以上两例也可看出,他是一天到晚闲得没事专门享受的。但正如何充和桓温所说,如果没有他们的辛苦,王刘之流怎么能生存和闲聊呢。
这不禁让我想起清代的一则故事:在京城一个以文官为主的酒宴上,云贵总督岑毓英在席,岑是广西人,战功卓著,曾率部与法军激战于越南,创地营战法,大败法军。酒至半酣,有人提议做诗助兴。轮到岑时,他一再推辞,可这些文官们不依不饶。有人帮他抽了一个“四支”的韵,这个韵本来就很难,众人也就等着看他笑话。岑毓英推辞不过,就即席口占道:“只习干戈不习诗,诸君席上命留题。琼林宴会君先到,塞外烽烟我独知。剪发续缰牵战马,割袍抽线补征旗,貔貅十万临城下,谁问先生一首诗。”
诗一吟完,惊倒四座,那些自觉满腹文才,瞧不起武官的大臣们个个面露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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