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镇长
酒镇长不是镇长,只是个副镇长,虽然曾一度担任过常务,那也仍然只是个副镇长,直到退居二线到退休,始终都没能熬掉镇长之前的那个“副”字;酒镇长当然也不姓酒,姓辛,不是私心贪心欲心好心情的心,而是那个千辛万
酒镇长不是镇长,只是个副镇长,虽然曾一度担任过常务,那也仍然只是个副镇长,直到退居二线到退休,始终都没能熬掉镇长之前的那个“副”字;酒镇长当然也不姓酒,姓辛,不是私心贪心欲心好心情的心,而是那个千辛万苦历尽艰辛饱受酸辛的辛。他的小名叫苦娃儿,叫苦娃儿时他当然还不是镇长,连副镇长都不是。苦娃儿是个真苦娃儿,三岁丧母,少时家贫,贫寒得彻骨的那种贫,穷得家徒四壁,且尚不足以挡风遮雨。娘死那会儿,他尚不懂人事,因营养不足,还不会站,更不会走路说话。在他的记忆中,似乎突然就有那么一天,无论自己如何哭,也看不到娘来抱自己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娘,倒是梦里常想起,想起来就哭,哭得撕心裂肺……
爹是个老实人,族中又刚好行十,所以外号就叫“老实”,有时候老实得近乎于愚或傻。常常在自己吃过饭以后很久,才想起来该到邻居家里把苦娃抱回来,喂他也吃点儿饭喝点儿水。所以娘死后,苦娃有一大半的时候,是跟着邻居家的婶子大娘们“扯拽”大的。老话说“苦孩子命硬”,黄连水中泡着的苦娃儿竟然也一天天慢慢长大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娃儿因为分外苦,所以自然比别的孩子“当家”更早些。五岁时,他已能刷锅洗碗,倒水端茶;六岁时因嫌爹煮的玉米糊糊从来都是半生不熟的,被爹狠打了一顿后,他就学会了做饭;八岁就能把挑水的担子挽起来,用两只水桶从一丈多深的井里打出些水来,分开倒在两只水桶里,一点一点的往家里挑水,只是因为身材太矮,所以从来倒不进水缸里面去。衣服破了烂了,自己也能找出针线来自己连连缝锋补补洗洗。更为难得的是,这时候的苦娃儿,为人处事似乎也已比他那糊涂的爹明白些,所以已经公然俨然地成了小小的一家之主了,有些什么与自己家相关的事情,村里的父老乡亲们宁愿跟苦娃儿商量,也懒得理他那个糊涂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爹。
看着差不多大小的兄弟们有人去上学念书了,苦娃儿的心里有些酸,酸酸地酸了好多天。可他没说过,因为知道自己家里穷,上不了学,家里更离不了自己,他得照顾爹。终于到他十岁的时候,大队里通知让他去上学了,而且是完全免费的,正坐在床上的苦娃儿乐得一蹦老高,落下时小腿磕在床楞上,腿瘸了好几天。可他不在乎,第二天大早一瘸一拐地就去上学了。因为自己太苦也太穷,更知道这学上得有多不易,所以苦娃儿念书下的是真功夫苦功夫,不久就让人觉得他是个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不世神童,学习好得让老师都吃惊,大呼他是个读书的天才,后来就传扬得沸沸扬扬,就象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了似的。
苦娃儿上学时名字叫辛苦,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所以会比别人念书念得好,就是因为辛苦,比别人多受了许多辛苦。他上学倒从来没有要爹来管教他,相反他还得竭尽所能地侍候爹。无论他下学到家时有多晚,爹总是呆呆地坐在门前那棵槐树下,边抽烟边望着他放学归来的路,等着他回家去做饭。在他的记忆中,爹那时唯一算是教育过他的一句话,就告诉了他娘咽气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老实……孩子是个苦娃儿,再难……你得把拉扯大……”为了这句话,他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此他也知道了自己为什叫苦娃儿。
几年后,苦娃儿考上了林业技术学校。那时候的林校,绝对比现在的大专、本科要难考得多。因为穷爹不想让他去上,他哭着找到了当队长的六伯,六伯含着泪把队里的人都招集到一块儿,流着泪把情况说了一遍,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一致意见:苦娃儿这学得上,他家穷,生产队里供他!去上学的前一天,曾读过私塾中医二伯,按族谱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辛自清。第二天,二伯领着他去学校、大队、公社拿了介绍信,又亲自把他送到了学校。这时候的辛自清,冬天夏天从来没有可供替换的衣服,冬至三九夏至三伏,因为没人给做,从来没穿过鞋子。比这些更糟糕的,是正长身体的自清常常食不裹腹,因为害怕饥肠辘辘徒乱心神,他只有拼命地发奋读书,试图以读书来抵抗这种种的缺憾和不足。
有时候,老天也似于穷人做对,那年冬季的一个大雪天里,他必须得回家去拿吃的,所以不得不赤着双脚冒着大雪走过近百里山路回家去背粮食。连饿带冻,到家的时候,他的身体已完全如冰棍一般,硬直僵冷麻木而毫无知觉了。新娶过门不久的邻居小婶儿一看他的样子,心疼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忙一把拉他到屋里,千辛万苦地帮他从身上扒下冻得铁壳也似的烂棉絮袄片,咚地一声丢在门后,让他去烤火。回过头来一看他浑身乌青紫胀,又连忙把自己身上的的花棉袄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自己到里屋去一层一层地往身上套单衣。穿好了衣服出来一看,自清已倒在火堆旁昏了过去。二伯来后又是推捏掐拍,又是扎针搓耳灌姜汤,总算是醒了过来。
二天后身子稍稍康复些,他就急着赶回学校去。临走时,小婶儿拿着自己没日没夜赶做好的一双棉鞋来送他,说:“苦娃儿啊,你老大不小了,上学没个鞋穿不成个样子,婶儿给你做了双鞋,你穿上试试。”他接过鞋看了看,“哇”地一声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起来,泪飞滂沱如雨,别人都知道,他又想起了他那早死的亲娘……
听送他去学校的大山回来说,一尺多深的雪地里,那双鞋他仍然一下也没舍得穿,只是把鞋用绳子绑起来,珍贵地插在腰里,硬是光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学校。到校后,烤暖了脚,又打水洗干净,晾干后才小心翼翼地穿上那鞋子,说“暖和,全身都暖和”。而后凡是下雨下雪有水有泥的时候他就赤脚,天好路干了再把鞋穿上。这样一双棉鞋,穿到他毕业后还是基本完好的。
林校的校长刚好也姓林,对自清这么一个勤学的苦孩子自然是非常喜爱的,很器重他,也很照顾他。毕业的时候,打算推荐他再到大学去深造,只是因为家里太穷,队里也不想再管了,所以只得忍痛放弃了,就回家在大队当了民后连长。
这年冬天“冬季大会战”的时候,他做为负责人之一,带着大队的几百号“劳力”走上了激情澎湃声势壮观气势恢宏的鹭河水库大会战工地。旋不久,因能写文章而被抽调到“会战指挥部”,当上了“战地记者”,负责为“会战工地”广播站采写广播新闻稿。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干劲冲天的年龄,据说有时一天能写出来百八十篇稿子,为“采访”,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睡觉的,可他吃过苦,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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