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色的海鸟
他做梦了。梦见湮没在雨中荒凉的城市,梦见残垣上疯长茂盛的水稗草,梦见暗夜中的猩红色座椅,梦见她裸露的脊背上生长出皓白光滑的翅膀......然后,他醒了。夏习羽:一在夏季焦灼的体热中辗转难眠。我在夏季的
他做梦了。梦见湮没在雨中荒凉的城市,梦见残垣上疯长茂盛的水稗草,梦见暗夜中的猩红色座椅,梦见她裸露的脊背上生长出皓白光滑的翅膀......
然后,他醒了。
夏习羽:
一
在夏季焦灼的体热中辗转难眠。
我在夏季的最后一生叹息中埋葬了我的最后一只“KILL”,独眼的长毛熊,在长满地衣的石崖下,让蝴蝶填满了你的陪葬。
大暑,然后,夏季远逝了——嘶——嘶——嘶——
我等待着“KILL”的头上开出鹅白的碎花,一朵,一朵。
我等待着你的出土,一直,等待着。
二
花花绿绿的叶子被风带走了,它们是他永恒的追随者,多好。
日暮时分的教堂,哥特式尖顶房屋前的广场上,寒鸦拖着日色在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BAKERY的荞麦面包的香气,怡人的香甜。Beethoven的最后一张切面像在晚风中翻卷,沙沙的摩擦音,多么疼痛的歌谣。离开画室,按下52层楼高的电梯,那里,我所能触及的,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黄昏的夜风依旧那么令人着迷,令人想到开放的秋天的原野,不安的魂灵。
我深刻知道自己的不同,深刻知道,那个躲在我躯壳之下,如同夜风一样,不安的魂灵。一只巨大的,白色的海鸟。皓白光滑的羽毛,欣长的脖颈,尖长的白喙,和深不可测的殷红色眼眸。这只伤了翅的大动物,如此不安。痊愈着,渴求着,它要回到那寂寂的沧迈的海岸边,我亲爱的,亲爱的父。
他站在我的对面,纤长纤长的样子,这个,冒然入侵的外来者。正要向他宣泄我的愤怒,只是,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是这样的孤独。无论我,还是他。我所不曾觉察过的孤独。如果,这就叫做孤独,像是哀伤的蓝色液体,像是,我深爱的,父的体香。为什么。
三
请让我叫他杰伊,我喜欢的名字,像他美丽而哀伤的气质,我这样暗暗叫他。
他没有我深爱的白色,不穿白色的羊毛衫,白外套,白色的日用具或是背包。天啊,简直无法忍受,奇怪我是曾样接纳了他。不过他有一顶白线的可爱帽子,如果这可以暂且充当让我短暂接受他的理由。
我们约定一起在楼顶看日出,看那温暖的叫人不敢正视的太阳。我从没有如此亲近地接受过阳光,从没有深刻地爱上过着温煦有力的力量。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蓬勃存在,第一次如此眷恋上世界,第一次明白了还有堪比白色的美好,第一次深刻地记住了一个人的模样——杰伊那被镀上日光的,蔷薇样的脸颊。
我们在周末一起去白色钟楼下写生,一起养长有可爱小泪痣的小鱼,红红黄黄,那么好看。
第一次,我在一天中如此频繁地出门,有了第一次公园中的短暂旅行——
我们采集了许多羊齿植物的腐叶,不知名的鸟儿衔来的小木片,一把匿名花的花种,用抽纸盒承装的一只落单的菜粉蝶。
这是我们年幼爱情的全部家当。是的,我爱了人类,重新爱上了世界,爱了,一个孩子的童话。
五
菜粉蝶死了。
当我用手捏其它的翅膀时,苍白贫血的宛若花瓣的翅膀碎掉了。还没来得及枯萎,就直接风化成标本,折在我令人感到罪恶的手上,屠杀的手上。
杰伊说,是它自己死去了,秋天了,它的生命不会很长。
才不!是我杀死了它!你看,它干涸的血液还留在我的手上,白白的,花粉一样,多么漂亮。
第一次,我流泪了。
它是我杀的,我杀的,我多么愿如此相信下去,永远的相信下去。就像我会在夏季里等待我的“KILL”,我会永远的等待下去。
令人厌恶的泪水,它使我感到耻辱。我好恨你,杰伊。你使我变得怯懦了,你使我变得好怕死。我好恨你......只是......这恨,是多么无力。
......无力......无力......然后,许多海鸟在飞,成群结队,用长长的喙啄我的头,痛着,尖叫着,划着天蓝色的海岸线......
六
棘树上最后一页明黄的叶子终于摇落。
然后,秋天,远逝了。
点滴瓶滴滴答答流着泪,流进我的血管里。和着我的血液,像快乐的溪流。它们快乐地流淌着,仿佛就要永远地离开我,流向快乐奔流着的加利利海。
不悦的感受——
你干什么!——杰伊突然大叫,一边按住我的手。
我以为你睡着了。
......
看到了?不过,都是那么无所谓的事。
杰伊纤细的手腕软了下去,缓缓,他低下头去,像是要把脸埋进被子里,睡着了一样......
你就那么不在意?!——突然的爆发,我看见杰伊的面颊上流淌的泪珠,像是初春河岸上融雪冰珠,明明灭灭的花朵。
只是,杰伊,他不知道,我是一只鸟呢,他不知道,我有多孤高。我转过身,在被子的缝隙中看见残秋的太阳,那么耀眼。好想笑,却不知道这笑有多伤心。
——别看得难么贪婪,视网膜会脱落的。
一只手温柔地覆盖了我的眼。他吻了我的耳朵。
杰伊,我们回去,多好。
......
翌日晨报:
......某市一院为一孤女施行开颅手术,手术长达7小时。然而不幸,急救无效,女孩身亡。有传闻,手术时,有一白色的异鸟从女孩颅内飞出。白喙,红色瞳孔,无脚。海鸟撞碎了医院玻璃,飞向天空,不见了踪影。医生对该事只字不提,拒绝采访......
夏依然:
-年-月-日
......妹妹六岁了,但父亲天明就要离开,去保加利亚做生意.....
-年-月-日
......妹妹出车祸了,她的围巾卷入了飞驰的车轮,风儿带走了她,带走了她和她最爱的长毛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但找到了她长长的柔软的围巾,曾是她最喜欢的深白色,只是这一次,它殷红殷红的,像是她曾向我索要过的彼岸花一样,炽烈芳醇的颜色。我没有找到过那种花,只是,这一次,她把它送给了我,然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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