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时烟花
壹 那时苍凉小六蹲在黄包车旁,幽幽地抽着廉价的土烟。从吐出的烟雾望向对面,那是上海城最繁华的南京路。人群熙攘,好不热闹。肚子偏偏此时呻叫起来,明明方才咽下一个干窝窝头,现在就急不可耐地抗议着它的不满。
壹 那时苍凉小六蹲在黄包车旁,幽幽地抽着廉价的土烟。从吐出的烟雾望向对面,那是上海城最繁华的南京路。人群熙攘,好不热闹。肚子偏偏此时呻叫起来,明明方才咽下一个干窝窝头,现在就急不可耐地抗议着它的不满。小六蹙了下眉,便狠狠的踩灭了土烟,强打起精神,从众多午间休憩的车夫间挤了出去。
他望见两位手提大包小包的太太从南京路一家旗袍店走出,左顾右盼的望着。心下一想,生意来了。便利索的拉起黄包车跑到二人面前。这太太们见眼前凑巧出现个拉车的,而这车夫又长得年轻俊朗,便嘻嘻哈哈的上了车。小六清脆一喊:“太太您坐好了呦。”这车便滑出一条轻快的轨迹,渐渐的远离了闹市和喧沸的人群。
深夜,小六回到大杂院简陋的住处,一进屋立即走进厨房,大碗大碗喝起水来。绣儿没睡,等着他回家。见状,慢慢抚着他的背,“六哥,慢点喝,别呛着,瞧你急得。”喝完水,小六用袖子一抹嘴,便急急的走进里间。绣儿在他身后唤着:“六哥,饭菜都热好了哇……”话没说完,小六就已经蹿进了屋,只留给绣儿一抹消失在门边的衣角。绣儿便将热好的饭菜放在一口大锅里,闷闷地盖上了锅盖。
小六一屁股坐在床上,随即便听见木床吱吱哑哑的摇晃声,像垂暮的老人那身已经禁不住的脆弱骨架,仿佛瞬间就会散架,崩塌。小六咒骂了一句。
他掏出今天辛苦赚的钱子,一个个仔细的数着。除了日常生活所需,剩余的便储存起来。
他的生意其实不赖。大部分客人都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只因他年轻,又长了一张俊俏的容貌,再加上他嘴又甜,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拉到客人。那些太太们总是眯着眼睛对他说:“小操老,好劲出力,知道伐?太太们就多赏你钱。”有甚竟会碰到那些老的快入土的婆娘还要学着年轻姑娘装嫩,对他动手动脚,在他脸上掐上一把,还孳孳的笑。
小六厌恶这些只知道摆阔的女人。粗脂庸粉。
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个女人的形象能比得上露露。那美丽如同公主般高贵骄傲的露露。
深夜,小六又做梦了。他梦到自己是露露的舞伴,挽着她纤细的手,搭着她柔软的腰。一步步踱着……
贰 那时欢喜
第二天大早,小六连早饭都未吃便匆忙地拉起黄包车就出了门。绣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悲楚。虽是暖春的季节,心里却压抑得寒冷。最近,绣儿发现六哥晚上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晚,对她也是不冷不热,不似往日有说有笑。绣儿想,六哥可能是太累了。她紧抿着嘴,狠狠地搅着衣角,憎恨自己无用,什么都不会,只会做粗活。平日靠接些洗衣的活来给家里添些家用。生活过的倒是凑合,可要提结婚的事,绣儿心里就犯紧,想着想着,泪就流了下来。
入夜,整个上海城成了黑夜中最璀璨的明星,纸醉金迷,灯火阑珊。小六也是贪恋这城的繁华时髦,便带了相好绣儿来到这里谋活生存,起初的日子过的相当艰辛。一年一晃就过去了,虽然还是混在社会底层的人,但小六仍会感到满足。至少,他已经实实在在的身处这城了。至少,生存不再构成威胁,不必饥一顿饱一顿。
直到他遇上露露。他更是觉得不枉此行。
遇到她,纯属偶然。他在上海见过那么多穿着时髦样貌漂亮的姑娘。却在见到露露时才觉得她们是多么暗淡渺小。不,并不是真切的见到。那只是一张海报。上海最大最豪华歌舞厅“百乐门”的当红歌女露露的海报。一刹那,他便再也挪不开步子了。痴痴地痴痴地看着。
她有浓郁如海藻般的卷发,乌黑发亮。媚眼如丝,半张着红艳的娇唇,红的如血般凛冽。吞吐出让人不敢逼视的魅惑和性感。她的美艳可以盖过上海任何一个当红的明星。
每近午夜时分,小六接送完一天的客人,便蹲在百乐门对面一家已经关门的钟表店门口,望向那片喧嚣欲望繁华。他奢望自己可以做露露的车夫。哪怕只有一次。如一个誓言,一个承诺,天天如此,从不落下。
这天,小六半夜回家,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无法入睡。身旁的绣儿发出细微的鼾声。他索性起床披件衣服,走出房间,蹲在大门口抽起烟来。脑海中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露露那胭脂绯红的笑靥。
那时已近凌晨三点,小六本打算拉着黄包车回家,却见露露从百乐门走出。身着玫瑰红无袖高开衩艳丽旗袍,脚蹬大红高跟皮鞋,身披兔绒纯白坎肩,雍容华贵,娇艳异常。等待在舞厅门口着警卫服装的高大男子准备打开上海小轿车的门时,露露却说:“今晚我不想坐车,酒喝多了,不舒服。你同司令说,今晚我不去他那了。我累了,给我叫黄包车。”
小六得来了这个机会。警卫唤着黄包车,他箭步般冲过去。一扫整天的疲惫,他笑容满面,将黄包车放下,拿起搭在肩膀的毛巾,向车座上扫了两下,只恨这毛巾不够洁白。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露露小姐请坐。”露露见这眉目清秀的年轻小伙笑的如此纯粹自然,心里竟莫名的有些欢喜,甚至忘记了刚才与客人的不悦应酬。警卫对小六说:“南京西路12号。不安全送到,要你小命。”说完,晃了晃腰间的手枪。
黄包车在黄埔江畔驰行。小六本已劳累一天,却在此刻精神十足,连吹过面颊的风都夹杂着露露身上花露水的清香。他听到露露在身后说:“小伙子挺吃劳的嘛。”小六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不仅她与他讲话,她还叫他小伙子,并不像那些个姨太太们叫他小操老。
目的地是一所高级公寓。露露下了车后多给了他些钱子。小六很感激地说:“谢谢露露小姐。”可小六并没有立刻走,他凭着感觉看见一个房间的灯亮后方才离开。
从此,他便知道了她住的地方。他又多了一个等待的机会。心情也便得欢悦许多。
叁 那时宁静
绣儿终于鼓起勇气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告诉了小六。虽然小六的反感和生气在她的预料之中,可这样生生的见到感受到,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和酸楚。小六最后撇下一句:“不是不要,过几年再说。好伐?”虽是商量口气,但绣儿清楚,这戏是没得唱的。
小六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突然觉得刚才对绣儿的愠怒确实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跟了他好几个年头,从乡下到上海,和他一起吃苦受累,半点怨言都没有,是个难得的善良姑娘,而现在手头上也有些积蓄。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结婚,那往后的日子将更加紧张,一旦再有了孩子,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
小六翻了个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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