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札记

仲夏札记

丽璧小说2025-06-06 11:39:31
{零}那并不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阴云密布,薄雾弥漫。我的布鞋在游人稀少的街道上走了一天,终于变得潮湿而且冰冷。我站在石板铺成的石阶上,用生硬的英语请求渡船的人把我带到城边的教堂去。小舟一路滑去,雨后的威
{零}
那并不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阴云密布,薄雾弥漫。我的布鞋在游人稀少的街道上走了一天,终于变得潮湿而且冰冷。我站在石板铺成的石阶上,用生硬的英语请求渡船的人把我带到城边的教堂去。
小舟一路滑去,雨后的威尼斯有恰到好处的巫气。两排欧式的古老房子之间夹的是我想象过无数次的街道,现实与想象并没有一丝的不同,宁静、古老、肃穆,只是少了节日街头卖艺的旅人和华丽的面具。房屋、街道、房屋、街道……看着他们相间地出现在我眼前,我靠在船头,微微的疲惫。
18岁以前,我曾希望我的天使会穿着干净的白麻上衣,背着巨大的旅行包,在这样古老的街道踏着血色的夕阳而来,眉目忧伤,而且疲惫,这样我就可以为他抚平眉头,伴他同行。而如今我却希望他是一个开朗的男子,有阳光般的面容和泉水般的笑容,朝我伸出手来,说:“一定要快乐。”我太累了,只希望有人能伴我同行。
前方的教堂隐隐可见,镶嵌在窗上五光十色的玻璃折射着暗淡的暮色。五光十色?是的,小学毕业以后我再也没有用过这样的词语,如今却找不到比它更适合的形容。
目的地就在前方,我与你短暂的同行,将到尽头。
我转过头,举起相机不停地比划:”CanItakeaphotoforyou?”船人灿烂地笑开,好像这独木小舟,也载不动将要溢出的阳光。
我的泪水却落了一地。
我就知道是你。

{零点伍}
这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有刺目的阳光和冒烟的路面。我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醒来,皮肤干燥,微微发烫。
很久没有这样完整而令人愉快的梦境了。我的梦境总是支离破碎,长长的奔跑或坠落,解梦的书籍说,那是心脏病的前兆。
上一次有完整的梦,是在阁楼的黑夜里。我梦见你躺在我身边。平和而且安静。不,我们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和你一起这样安静地躺着,我可以这样的接近你。那是一个极短的梦,但是干净,而且完整,我可以在黑夜里注视你温和的面容。
这样的么梦境,大概只起源于那一次火车的同行。
你躺在我对面的卧铺上,熄了灯的车厢里,我可以听见你平稳的鼻息声。火车在凌晨驶入凌州境内,车厢内的温度一降再降。我被闹钟叫醒,在上铺艰难地伸手去取架子上的羽绒服。你平静的目光在黑夜里闪开:“几点了?”
“五点半了。”我轻声应到。
“差点醒不过来,要坐过站了。”你微笑。
然而你怎么会坐过站?你大可以在总站下车的,可是你答应了陪我一起下。
这些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以至于日后无尽的日子里都让我觉得,我与你最接近的时刻,只有在火车上醒来的短短一瞬。

{壹}
离镇的清晨总是清凉的,这是我为何昨日下午在凌城的签售结束后马不停蹄赶回的原因。城里的热岛效应让人血液加速、思维混乱,即使我除了签售以外总窝在空调开到15度的宾馆里,也还是觉得心神不宁,枯燥无味。三年来,我固执地为了写作,工作换了又换,东奔西走,最终父母无奈撒手不管,我也落得个居无定所。惟有离镇,是我停留最长时间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种天生血液里有风的人,注定要漂泊。想起《情迷巧克力》中女主角维亚纳到最终在风中撒开了母亲的骨灰。男主角从流浪中归来。小女儿也得到了母亲用行动做出的回答:“我们都会留下来。”或许离镇至于我恰如那个小镇之于维亚纳,终有一天,我也能找到让我留下来的原因也说不定。
行李未放下,我先奔去藕芯小筑。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踢开鞋子就叫:“老板,给我五个肉包两碗豆浆。”
锦芸皱着眉头走出来:“大小姐,你以为这里是茶楼啊?大清早吃那么多油腻的包子,就不怕长胖。”
我笑嘻嘻地涎着脸:“锦芸我饿了。”
“就知道你要蹭饭,”她端出一碗豆花,用刚温好的桂花蜜浇了,有淡淡幽香,“你等着,再给你蒸几个水晶饼。”
我三下五除二把豆花吞下,连上面漂浮的点点桂花也未能幸免。早起在此吃早饭的人们惊讶地看着我,我一一笑着打过招呼去——我知道这个饕餮食相在如此精致的甜品店里真是异数。待锦芸端出了水晶饼,我便撒起娇来:“锦芸我没饱。”她眉头一皱,只好又给我乘上一碗芝麻糊,知道我爱吃甜,特地多加了糖。
“签售怎么样?”她问。
“还行,这几个月的房租伙食算是有着落了。”我嘴里填满了水晶病和芝麻糊的混合物,含糊不清地说。
“看你,”她温和地笑起来,“小孩子都没有你吃得那么狼狈。怎么不像大作家载誉归来,倒像饿了八辈子的死鬼投胎?城里的伙食不合口味?”
我看她的笑容,像极了我的母亲,也是那么平和宠溺的目光,所以我才每每心安理得地撒娇,所幸她也宽容地由得我胡闹,却导致我变本加厉的恶性循环。
此刻抬头,却恰好看见她手里拿着纸巾伸过来,袖口还有桂花蜜的香味:“来,擦擦。”微湿的纸巾碰到我的嘴角。
桂花……
心里好似有一根针。
我猛然站起来。
她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怎么了?”
“锦芸……”我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我……我累了,回去睡了。”
她又是笑笑,大概对我的反复无常已经习惯:“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去看你。”
“你不要来了,”我用衣袖把脸胡乱擦了一通,“我要一觉睡到明天早上。”说完提起行李夺门而出。
逃命似的。
后来我回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回头,或许能看到锦芸担忧的目光也说不定呢。
她是了解我的。

{贰}
疲惫得连清洗的力气都没有,我穿着风尘仆仆的牛仔裤和汗浸的T恤,直接倒在吊脚楼的床上。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力气好像抽离了身体。那些背着相机独自爬山涉水、去边远地区旅行时锻炼出来的体力,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脑袋也一下子沉起来,发了疯似的一跳一跳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的睡去又醒来。中途起来喝了两次水。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也不知道已经几点了。依然口干舌燥。摸索着去找水壶,半路上被椅子绊倒了四回,却没找到。沿着墙去开灯,却发现灯不亮了。“难道我刚离开三天房东就要断我的电?”我抱怨着,回头去找蜡烛。一转身,却觉得天旋地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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