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的面子

李广的面子

衎謇杂文2025-01-30 13:48:55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凡读过这两首诗的人无不被李广的英雄气概所倾倒。而“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则道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凡读过这两首诗的人无不被李广的英雄气概所倾倒。而“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则道出了古往今来多少人对“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却无缘封侯的李广的无限惋惜。
但我在惋惜这位气贯长虹的英雄未能封侯的同时,更惋惜他为面子付出了性命。
关于“面子”,鲁迅先生有过这样的定义:“有好几种的,每一种身价,就有一种‘面子’,也就是所谓‘脸’。这‘脸’有一条界线,如果落到这线的下面去了,即失了面子,也叫作‘丢脸’。不怕‘丢脸’,便是‘不要脸’。但倘使做了超出这线以上的事,就‘有面子’,或曰‘露脸’。”
据《史记》所载,“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馀年,家无馀财,终不言家产事。……广之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士以此爱乐为用。”由此看来,李广绝非是心胸狭窄之人,而是豪侠之士。但当他成为庶人外出打猎,被霸陵尉以“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的理由止宿亭下时,他觉得没面子了。
因为他原来是将军,这就是他给自己定的一条界线。虽然此时的他已是庶人,只是前将军,他却依然觉得“落到这线的下面去了”。所以他在不久后复出时,“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
元狩四年,年逾六旬的李广隨大将军卫青对匈奴作战,因迷路而失去战机,致使匈奴单于得以逃脱。对于这件事情,卫青在开始时并未责难,而是派长史带着糒醪到李广营中慰劳李广,并顺便了解一下迷路的原因,好向汉武帝奏报。可以说,作为大将军的卫青已经给足李广面子了。但是李广却不理这茬,根本就不跟长史说,弄得卫青不得不再派长史叫李广到大帐去把问题交待清楚。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客气了,不是先前的“问”而是严肃的“对簿”了。按理说,这也是按规矩办事,是很正常的,作为征战一生的李广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此时又觉得“落到这线的下面去了”,认为“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而拨刀自刎了。
惜乎!为了面子,因为一句话李广就要了霸陵尉的命;为了面子,因为不愿意说话李广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面子,要命的面子。这面子不独为李广所有,不独为古人所有,也为我们今人所有。
在这五光十色的今天,我们的身边甚至就是我们自己不正上演着一幕幕“面子”活剧吗?
面子?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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