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的荫凉

梦想的荫凉

桑思散文2025-04-22 00:51:20
这段时间逛上了奇典花卉市场,花鸟虫鱼很是热闹,古玩玉石瓷器画屏也颇静雅,有事没事总想进去瞧上一眼。小雨紫砂老板告诉我进了一些茶玩,放了假,闲着没事便又游逛到了那里。茶玩也有一些,或憨态可掬,或小巧玲珑
这段时间逛上了奇典花卉市场,花鸟虫鱼很是热闹,古玩玉石瓷器画屏也颇静雅,有事没事总想进去瞧上一眼。小雨紫砂老板告诉我进了一些茶玩,放了假,闲着没事便又游逛到了那里。茶玩也有一些,或憨态可掬,或小巧玲珑,但没有对心思的。失望之余转头看小雨对面的鲜花摊,花的印象是一掠而过的,一女子手执扫帚扫满地的花瓣和绿叶的情景却落在了眼里。女子三十来岁,盘了个发髻,有古典韵味;一袭黑衣,颇显窈窕,不知是刻意的装束还是随心的穿着,但在那一团姹紫嫣红中,煞是是好看。
突然心生一念,做个花农倒也不错,肯定找得到那份闲雅。转念一想,花农是做不得的,要到田里去种植;做个花匠吧,转而又想,花匠也是做不得的,要到花圃去裁剪;那就做个花商吧,这个想法比较现实,开一爿小店,或者在奇典这样的市场祖上一个边角,花市就能开张了。花儿朵儿都是农匠们收拾好的,冰柜里一储,花瓶里一插,上帝们来了,束成束,一手收钱一手交货就成了。轻巧,不用费太大的心力;先不说挣钱的快乐,终日与花为伍,侍弄那些娇艳鲜嫩芬芳,岂能不是件美事。
我这想法不知会有多少人赞同。
连日来逛奇典,没发现有什么人光顾那爿花铺,花也就被这黑衣女子一人独赏了。赏了两三天之后,那朵儿便开始蔫了,随之叶残了,花瓣落了,黑衣女子闲雅得就只剩打扫这落英了,这可没有“夹岸数百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意趣。闲倒是闲了,我想如果是靠这角铺子养家的话,这女子未必雅趣得起来,除非她是神仙姐姐,可以不食人间烟火。《逍遥游》里记载:“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这个“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美仙女儿是庄老先生为了让天下人都信奉他的逍遥胡扯出来的,以美色诱人也;屈原在《涉江》里吟唱:“登昆仑兮食玉英,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以花为食也是大诗人无法苟同于污浊社会的无奈之举,花可以美容养颜、清心洁气,但不可以果腹也。是人都要吃五谷杂粮,吃五谷杂粮就得动手劳作,就连天上的那位全人类的祖母——王母娘娘也还种了一园子的蟠桃,那个美猴王偷着吃得那个甜,估摸着这桃跟我们的水蜜桃差不了多少,想来王母娘娘她老人家也是要食这些人间烟火,更何况我等凡胎肉身、凡夫俗子。
西方人说“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们说“不劳动者不得食”,伟大领袖毛主席一言以蔽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劳动也有个得多少的问题,有日进斗金和月收几大毛票的区别。
我反复思忖,开这样的花店是要有本钱的,这本钱不光是租得起店铺,购得起货,还要能赔得起花,赔得起时间。我开始想明白了,开花店也许就是有钱人的一种休闲方式,像我这样靠当孩子王养家糊口、偶然想小资一把来杯炭烧蓝山或者搞个牛排鸡柳之类,都得掂量掂量口袋里的银子的人是休闲不起的,弄不好鸡飞蛋打断了生计,真真就是不好玩了。我就这样想想做做开花店的梦吧,花商同样是做不得的,尽管我非常非常想经营一个小小的花店。
读张中行《负暄琐话》,张老先生常说的一句话我深藏在心,时不时还要拿出来晾晒一下,抚慰我稍觉不平衡略有惆怅的心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句话放在生活中太正确了,不说情感、理想之类求之难而又难的抽象的东西,就是日常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具体到琐屑的事情,很多时候也是十之八九不尽如人意。哪有举手得来的便宜,甚至有时候披星戴月洒了满天的汗水未必换的来想要的东西,凡事都是个难,不管生活到了哪个地步。
前日从网上看了一博文《没有百万不要进商场》,虽然算不上是标题党,但这题目也够唬人的。我先被标题唬了一下,看完之后又被内容很唬了一下。博文的大致意思是说商场里的哪宗物品都得要个万儿八千的,这还是一般的,上档次的要十万八万,逛一圈买全乎也就百万了。对照现实,人家讲得很对,大城市里的超级商场我也曾进去旅游过一番,怯生生蹩进去,失落落溜出来。满目的璀璨辉煌,看什么都喜欢,好,一切都好,不好的是拿出身上所有的铜钱还抵不上一件物品的零头,这商场真个是进不起。电视剧《双面胶》里有这么一段:媳妇兴冲冲地带着小地方来的婆婆逛商场,婆婆看到商场里一小瓶蛤蜊油一样的东西竟然标价三百多,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一怒之下转身出了商场,把媳妇气了个晕。
明白人其实应该什么都能理解,这世界就是这么不一样,一个人的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哪能事事都一样。人钱多钱少也绝对是不一样,劳动价值的高低本来就不一样,自有人类以来就是这样的,所以商场跟商场也该是绝对不一样。
腰缠万贯和口袋里银子叮当作响的人肯定不能进一样的地方,前者要进富丽堂皇、宽敞明亮、清静优雅的商场,要的是个一掷千金的快意、颐指气使的气派;后者最好进灰头土脸、摊位比肩、声音嘈杂的贸易市场,图的是小子日能省一个是一个的便宜、老百姓寻常生活的心气平和。
这于我是有亲身体会的。
穷人买东西自然是那便宜往那钻,早先的时候曾经揣着牙缝里挤出的毛票,和老公骑自行车三十里到传说中东西异常便宜的濮阳老城百货商店买了十个盘子八个碗。这盘子碗我用了很多年,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好,毛刺刺粗糙到刷盘子洗碗都剌手,就因为那是我洒了一路汗水、小心翼翼伺候姑奶奶一样捧回来的。尽管现在我依然很穷,但钱袋子里较过去稍微多了几文大钱,因多了这几枚大钱,有点小爱好的我经常闲逛陶瓷专卖店,而且只要进去就要带出几个物件,虽然家里瓷的钢的玻璃的盘子杯子碗一大堆。自小爱臭美的我打从口袋里的钱能碰出响声的时候起,买衣服的地儿就随之升了级。原来是在商贸城淘宝似地转,一家一家的比价钱,一元一元的讨价还价;后来直接进明码标价的店家,扔了钱拿上衣服走人,图的是个省事省心有个小牌子面子上好看。
好听话是人往高处走,不好听的话是人的贪欲无限;好听的话是现在日子比过去好过了,不好听的话是现在多少有几个臭钱了。“臭钱”是没钱人的说法,有钱人从不说钱是“臭钱”,没听人牢骚时总会说:“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烧的。”我不是有钱人,是地地道道的穷人,但我从不说钱是臭钱。我说钱是王八蛋,人人都喜欢;我说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钱在某中意义上确实是一个人价值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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