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里的“活广播”
一个村子里住着几百上千的人,总有那么几个特别的,特能吹的,特能干的,特能损的,特能忍的。最让人印象深刻忘不了的,当然还是那最能传的。为什么呢?因为人都有好奇心,说难听点儿就是八卦,早上遛弯儿的时候,中
一个村子里住着几百上千的人,总有那么几个特别的,特能吹的,特能干的,特能损的,特能忍的。最让人印象深刻忘不了的,当然还是那最能传的。为什么呢?因为人都有好奇心,说难听点儿就是八卦,早上遛弯儿的时候,中午歇晌过后,晚饭坐在门口凑一群人唠嗑的时候,那些家长里短就都出来了。这时,那些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就自然成了聚集的中心了。他们就像能动的广播站一样,从村东头听来李家长张家短的,不一会儿功夫就转到了村西头,不用吆喝,只要往哪儿一站,自然就有人凑过去,于是他们就把听来的的事儿说出来,还不忘添油加醋,再加上自己的见解和总结,然后,又把这边人们的说辞传回村东头。这些人就像“活广播”一样,每天不厌其烦地“工作”着。
我的街坊就有这样的一个人,姓李,不过特殊一点儿的是,他是位老师,七十多岁,在村里的小学教了三四十年吧,我爸和我都教过。不过他现在已经退休了,每月拿着两千多的退休金。他没有儿女,只有个过继的儿子,平时也没人伺候,就中午去儿子那吃顿饭,其余时间就一个人在老房子里过。
李老师会写毛笔字,这不稀奇,岁数大点儿的小时候都学过,不过因为他教过小学生写毛笔字,所以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需要写账本写请帖的,就都找他,他也乐得帮人,当然一定的酬金也是要给的。而这,也成了他获取信息的渠道之一。农村办喜事白事的,总是提前一两天就忙活,到日子还有忙个三两天,街坊邻居一大家子都聚在一块儿帮忙,那么多人,话儿也就唠开了。谁家儿子要结婚了,谁家孩子在哪儿上班了,谁家两口子打架了,谁又要离婚了,全都在这样的场合传开了。李老师好打听,知道的也多,不管说什么事儿,他都是知道的最明白详细的,于是那些人就以他为中心开始传,传过来传过去,李老师还是知道的最多的人,等事情忙完了,他就又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满村子转开了,说是遛弯儿呢,其实走不了几步就得停下来,见到人就要唠一会儿,不到半天功夫,全村的人十有八九就什么都知道了。
开始人们都不在意,老乡亲聊天嘛,有什么的。李老师呢,因为人们都爱听那些别人家的事儿,他也就总能成为焦点,越发爱传了,甚至变本加厉地刻意打听起来了。可是渐渐的,人们开始避开他了,为什么呢?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你爱听别人家的,别人还想听你的呢,你说李老师问你个什么,说吧,不愿别人知道,不说吧,这里李老师这么大岁数,又是长辈,不好回绝呀。于是,人们开始有意躲着他了。甚至于到现在,有人和他一起待着,只听不说,一问三不知,李老师呢?还是照旧,而且嗓门很大,就在那一个人侃。
终于,人们开始厌烦了。李老师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有时打声招呼,或不经意间说了句什么,他都能绘声绘色地传遍村子里。人们开始背地里议论开了,有说他嘴碎的,有说他贫的,也有说他多管闲事的。他的儿子坐不住了,开始埋怨起他来,让他没事儿别那么多闲话,让人觉得受不了。可是这么多年的习惯了,哪是说改就能改的。渐渐地,李老师成了人们暗地里取笑的人,有时一群人在聊天,看见李老师远远地过来了,就都笑着说又有新鲜事儿听了,也有的提醒着别什么都说了,要不然不一会儿全世界就都知道了,还有的干脆起身回家了。而李老师呢,还是停了下来,一如既往地和人们东西南北地说起来。
也许是觉察到了人们异样的眼神,也许是发觉大家都在刻意躲着他,李老师好像话少了。不再见人就停下来不动了,不再半天半天地和人们天南海北的聊了,人们都觉得清净了好多。
有时还会说,总也听不到李老师的大嗓门了,大家就哈哈一笑。
现在的李老师没事儿就弄他那几亩地,虽然儿子都不种了,就那么荒着怪可惜,李老师就每天拔草施肥的,把时间几乎都用在了那儿。有时儿子会说他几句,让他别费事儿了,租出去得了,可他还是一天天地干活,每年也能产不少粮食呢。他还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辣椒黄瓜什么的,每次长成了就摘下来送给街坊们,大家都很高兴,也很感谢他。现在人们都说李老师变了,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庄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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