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销往第五个季节”的人
叶世斌属于我国“90年代汉诗”诗人,他的第二本诗集《倾听与言说》即将重印出版,有评论家和诗人将该书列入“影响和推动中国近10年诗歌发展的最重要的10部诗集”之一。日前,本人与他共同进行了一次“倾听与言
叶世斌属于我国“90年代汉诗”诗人,他的第二本诗集《倾听与言说》即将重印出版,有评论家和诗人将该书列入“影响和推动中国近10年诗歌发展的最重要的10部诗集”之一。日前,本人与他共同进行了一次“倾听与言说”。诗歌为什么离人们越来越远?
梦笔生:还记得你多年前的一首诗吗?“诗人象一批不幸的服装/还没上市/就被季节扔在一边”,“服装似的诗人在季节之外/保持没被使用过的清洁/他以相当于教袍的质量/被销往第五个季节”。你认为现在仍有这种诗人或诗歌“被扔在一边”的感觉吗?
叶世斌:回答是肯定的。随着经济生活的核心化,文学尤其是诗歌已经被无情地和不可避免地挤到了边缘。当人们还很贫穷至少还不富裕的时候,对生存问题的注意和倾心是当然的和无可非议的。最近我在一首诗中写到游历江南的感受:“我象一个被吸附的人,在透着青光的纸币上飘动和失踪。”这大概可以概括相当一部分人的价值指向和现实状况。但是,谁来关心我们的灵魂?谁来关注我们被生活高压和扭曲了的人性和情感?谁来捍卫那些必须发扬光大但确实在被置弃和践踏的美丽?相对于经济和金钱,这些可能是人生中更为重要的部分。诗人和诗歌在这种条件下担当着这样的使命,无疑是孤独、尴尬和悲哀的。也正因此,才是高贵、骄傲和难能的。诗歌不能拯救这个世界,但它肯定能够拯救我们自己。如同这种高贵是令人痛苦的,但它肯定使我们无比美丽。诗人依然是人之花朵,是优秀的人群。即使从社会学角度来看,社会进步和提升也必须有人文精神的介入和平衡,这同样也是一种铁律。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梦笔生:我以前也是一个读诗的人,这你知道,可我现在很少读诗了,我相信大多数人象我一样。这是读者的责任,还是作者的责任?诗歌读者多好,还是诗歌读者少好?有诗歌评论者说:人们远离了诗歌精神。在物欲横流的尘世,放弃烛照人类的精神家园,诗人还能做一些什么呢?我不同意这种看法,这是诗歌评论界的谬误。诗歌远离现实的人们,可能更多的是诗歌本身出现问题。你认为呢?
叶世斌:这个问题早在朦胧诗时代就展开过讨论。在我看来,诗歌只能是少数人的艺术。这是由诗歌作为艺术的内部特征和读者条件等多种因素决定的。试问:有多少人懂得交响乐呢?但这不妨碍它是重要和美好的。作为一个诗人,当然希望拥有和影响更多的读者。但是,大跃进和文革时期的那些口号诗拥有的读者还少吗?那还是诗吗?忠实的诗人必须遵循艺术规律而不是迁就读者的阅读能力进行创作。就我而言:读者在选择我的诗歌,我的诗歌同样也在选择读者。极端地说:正常情况下,为了把诗写得象诗,我必须失去很多读者。如果我的诗歌拥有广大农民、市民、中学生乃至小学生这些读者的话,我情愿不做这个诗人。所以我对你的回答是:读者既没出问题,诗歌也没出问题。这个始终保持着的距离,不应该是诗歌对读者的趋附,而需要读者对诗歌的追赶。诗歌毕竟是文学的精华。
诗歌被传诵不是更好吗?
梦笔生:我知道你是一位始终坚持诗歌创作独特性的诗人,但在我和你的多次交流中,感觉你总是强调诗歌的个人体验。也就是说,你的诗歌中大多呈现的是自己生活境况所带来的生命情感和个体体验,是否有点“自私”和“封闭”。
叶世斌:常识表明,所谓创作亦即创造性写作。文学样式的创作要求我们,既不能重复他人表达过的内容,也不能模仿他人构建的形式。要做一个诗人,必须创造具有个性的诗篇。除了表现手法以外,还要求我们忠实地表达自己的独特的生活境况所带来的生命体验和人生情感。譬如:我所经历的一些特殊的事件在心灵上产生的独特反映,譬如爱情,疾病,灾难等等给我带来的真实感受。诗歌创作的独特性可以避免类型化和雷同,但在很大程度上也造成了它的自私性和封闭性。有的评论家肯定着我的做法:一个诗人必须具有这样的能力,即忠实地表达生命!但同时也指出我的诗歌的自私性影响沟通和永久。我倒以为:我们同样面对着这个世界,有时我们的人生感受越是自私的,也就越是共通的。它至少能在具有相同经历和相当感受力的读者那里找到共鸣。至于持久性,那真是天才知道的事。
梦笔生:我并不反对你对诗歌独特性的理解,但有一点,我不能不问:你是否希望你的诗歌能被人广为传诵?从“诗三百”到如今,中国的诗歌长卷浩如烟海。留下的名诗人是因为他们的名篇,他们的名篇是因为它被千年传诵。一个诗人如果一生中没有一篇被人传诵的诗歌,哪怕是一句名句,那这个诗人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顾城、舒婷、叶延滨、海子等人,都有名篇或名句留世。我们会因为这些名句名诗记住他们,也会因为他们而去阅读诗歌。
叶世斌:一个诗人当然希望他的诗歌被广为传诵,哪怕一首诗或一句诗。但诗歌毕竟不是成语,格言或谚语,诗歌的流传需要具备一些必然的和偶然的因素。有些优秀诗人的诗歌不为读者所悉知,并不完全因为他们没有值得流传的诗歌,而是没有具有上述的社会的传媒的读者的条件。这样的诗人肯定有他们的存在价值。你知道:一个大师的出现无疑是一种文化现象。那是以诸多诗人和诗歌的构建作为文化基础的。只有在广袤的土壤上才能生长出参天大树。很难想象,没有唐代无数诗人的创作提供的影响和营养,能产生李白,杜甫和白居易。反过来,大诗人或著名诗篇又代表和提升了无数诗人的艺术水平,代表和提升了一个时代的文化高度。譬如:北岛、舒婷、叶延滨等诗人确是当代优秀和重要的诗人,他们正是在当代诗歌艺术水平的总体背景和条件下产生的。大家的一个共识是:没有白洋淀诗派,北岛何从而来?谁又记得白洋淀诗派的所有诗人?北岛、叶延滨等著名诗人站到了这个时代诗歌创作的高度,他们的名篇留世是必然的,也是当之无愧的。
梦笔生:我认为,一首诗容易被传诵或被记住,除了诗歌内容本身品质外,可能与表达方式也有关。我觉得一批“后口语”写作者中,如果他们的诗歌的精神内核以及象征意义能达到你现在的高度,是很容易被读者记住并传诵的,因为他们注重现代口语写作技巧的打磨,采用日常状态的语言来创作,简约但不简单。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使诗歌直接走近读者。譬如,我偶然一次在刊物上看到了一首“后口语”作者的诗,我阅读了两三遍就记住了。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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