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选择
上初中时,有一句名言很是流行:“人生的道路是很漫长的,但要紧处常常只有几步。”当时对作家柳青的这句话并无多大的感受。后来上了高中分文理科时,虽然那种选择很是艰难,一个星期也没能确定下来,最后看着时间到
上初中时,有一句名言很是流行:“人生的道路是很漫长的,但要紧处常常只有几步。”当时对作家柳青的这句话并无多大的感受。后来上了高中分文理科时,虽然那种选择很是艰难,一个星期也没能确定下来,最后看着时间到了,听了老师的一句话,就选了个文科,事后想来,那也是得了改革放开总设计师的一线灵光而采取了一种无知主义,摸着看不到的石头,大胆地渡过了那条人生大河。摔死也罢,成功也算,对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能预测到它的后果吗?一年后,在填报高考志愿时,看到汉语言文学这几个诱人闪闪的大字,便二话没说,选定了它。之后,便一切听从党的安排,从师专毕业,分配、上班,当上了这个老九,而且一当就是三十年。虽说中间,也曾想过尽一切办法,破釜沉舟脱离老九这一行业,却最后归于失败。不得已,游离开学校三年后,再次回到讲台,与粉笔屑为伴,虚度余生。这些年来,虽然教育形势较前大变,但即便是祖国年年有新气象,自己却总是在日日重复着这伟大而高尚的塑人灵魂的职业。有时,与同事聊起这一选择,总要来句:只因上一辈子杀了人,于是这一辈子教语文。后悔吗?真的后悔,十二分的后悔。虽然这世道,干什么也不容易。可是如果重新回到三十年前,即使再无能无力,一定得教这个臭书,也绝不教这个臭不可闻的有着几千年文化传统,担当着祖国伟大复兴之重任的美丽如斯的语文。终身受苦受累不说,还不见什么成效,整天务空务虚的,大道理不断,臭架子不少,慢慢地还养成了一种所谓的爱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臭毛病,一遇什么国家大事,生活小节,不平了,便总要说几句牢骚,惹得众人没一个待见的。真的是上一辈子没干什么好事呀。
人生,高与低,贵和贱,尊与平,看来真的是就那么几步的,这几步走不好,或走错了,你的人生,你的生活,你的事业,你的一切便天地相差,且终不可更换,一直到老或下几辈子。如果自己当初高考第一年不走那个烂师专,或走了也不入教育这一行当,即使混得再差,也能与那些当年补习几年却只考了个地区小中专,现如今个个耀武扬威的同学们有一比的。
然而,生于这片土地,长于这片土地的一介卑微的生命,又能有几双慧眼,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即使你看得明白了,你有能力去主宰自己的命运吗?明知一介老九,在这样的国度是永远也不会有半点出息的,明知道那个所谓的《教师法》是哄人的一堆狗屎,不会起半点作用的,明知道科教兴国是一句天大的美丽谎言,可是,面对调一个高中老师,必须由县常委会讨论通过这样一个天下绝无的强权政治,留给自己生存的空间还有多少?故而,半辈子老九下来,虽然没有饿死,却也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在一个正常的国度,如果一介公民,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劳动却永远也得不到相应的成果,那肯定不是这些公民不好,而是这个社会有病。所以,有一弟子,看到我出版了点东西,有了点小名气,就夸我说如何如何地爱着这块土地,深深眷恋着那个生我养我的家乡,我除了声长叹外,再无他言。
也许,像自己这样的平凡人草民,其生命的轨迹再如何,也是无关紧要的,或许还是自己不努力,才活得不不像人,鬼不是鬼的。那么,看看那些大的名人们吧,跨越了几个不同时代的他们,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在新中国建立之初,好多高级知识分子在那场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政治转型期,均面临着一场生死大抉择,是留还是走,这绝对不像今天在哪里睡觉,中午吃什么饭那般的简单。一方面,是政府派来的专机相接,一方面是领袖恳切的挽留,在这人生的重要关口,绝对能考验出一个人的政治见识与情感趋向的。经过艰难的选择,如胡适、钱复、李济等则选择了那个小小的岛屿,与那帮残兵败将一起,继续依靠、拥戴着自己原来的政府。而如老舍、傅雷、陈寅恪、吴宓、马寅初、马思聪等人,则怀着一种自信的心态留在大陆,期待着一个伟大时代的出现。多少年后,留下来的那些名人雅士,不是被欺凌致残,便是逃亡他国,让批斗劳改,受尽歧辱,轻者殃及子孙八代,重者赔上自家卿卿性命。至于他们的学术成就,更是不可一提。而逃到那边的则个个名气大增,成绩显赫,有的甚至贵为国宝。如那个曾在被大陆人批判成臭狗屎的梁实秋,1948年溜出北平,只身到了广州,当时,另一名士陈寅恪也同样跑到广州。半年后,梁去了香港,最后,丢下两个孩子,铁了心地去了台湾。仍然是教书,却写了大量可观的作品,《莎士比亚全集》也翻译完成。在海外华语世界,梁实秋先生成为大家公认的一代文化宗师之一,其好多作品被人们赞为经典。而留在大陆的陈的后半生,却活得可怜兮兮的,全然没有半点人样,最后在无尽的凄苦与哀叹中离逝。
还有那个著名作家萧乾,1949年,英国剑桥大学特派教授来香港劝说萧离开中国,并负责接他到剑桥大学教书,他犹豫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服从某领导的安排,去了北京。不料,短短几年后,他便身陷革命潮流而不能洗清历史,被逼得到了绝路上,曾服药自杀。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平反后的他,回忆起这一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选择时,还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在最绝望的时刻,我从没有后悔过自己在生命那个大十字路口上所迈的方向。”看到这里,我连一点同情都没有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呀,除了能当一个标准的共产党员外(萧虽不是党员,是依靠党而存活下来的民盟一大员),还配做什么呢?如果说,说这番话时,他还处于刚刚打倒那个祸国的什么帮,浩劫之余,心中还充满余悸的话,那么,到了晚年,想出自己辛辛苦苦写就的《萧乾文集》想出版,却四处碰壁,泪下涟涟的时候,他还会说同样不后悔的话吗?难道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有一点肯定的是,今日,海峡两地百姓的物质与精神生活,却有着天壤之别呀。
人,活着难,活活地寻死更难。国际著名人士萧乾连死都去做了,却一点也不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这样的话,信者又有几人?凡天下人均有四大不由已,生、死、父母与儿孙。在这里,我再加一项,生长的地点或说国度。当然,这仅对平民而言,权贵不在其例。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经历过几个不同时代的人,自然在会对各个时代作出对比评价的,是悔是恨也只有他们清楚。对此,我想到了百姓常说的那句大实话: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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